孽扣1988

爱情片加拿大1988

主演:杰瑞米·艾恩斯  詹妮薇芙·布卓  Heidi von Palleske  Barbara Gordon  

导演:大卫·柯南伯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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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3-09-24 11:30

详细剧情

  贝弗利(杰瑞米·艾恩斯 Jeremy Irons 饰)和埃利奥特(杰瑞米·艾恩斯 Jeremy Irons 饰)是一对孪生兄弟,相貌极为相似但个性迥异。长大后,从小就热衷于研究女性身体构造的两人成为了妇科医生,共同经营着一家妇科诊所,内向腼腆的贝弗利主内,外向自信的埃利奥特主外。  兄弟两人的事业逐渐走上了正轨,一日,一位名叫克莱尔(詹妮薇芙·布卓 Geneviève Bujold 饰)的女明星走进了兄弟两人的诊所,她想要一个孩子,却因为身体畸形无法怀孕。埃利奥特和贝弗利都和克莱尔发生了关系,贝弗利更是深深的爱上了克莱尔,但不明真相的克莱尔以为他们是同一人。随着真相的揭开,贝弗利搬往克莱尔的住处和她开始了同居生活,与此同时,兄弟两人的关系开始破裂,而贝弗利的精神也逐渐走向了失常。

 长篇影评

 1 ) 双胞胎,超越色情意义的联结

1.

影片的开始,双胞胎讨论鱼在体外受精的事情。他们说,如果人类是生活在水中的,那就没有必要发生直接的肉体关系了;可以变得像鱼一样,雌的生出卵子,雄的对其受精。通过在体外的这一颗卵子,雄鱼与雌鱼完成了下一代的作品。

出自同一个卵子,共享同一个子宫的双胞胎,在未出生时不就是浸淫在同一片羊水之中吗?

长期以来,兄弟的模式一直是对同一个对象投注精力:例如兄弟两人共同进行对女性生殖系统的研究,或者哥哥将自己上过的女人分享给弟弟。实际上,通过这第三者的存在,而非肉体的直接接触,兄弟两人被迂回而深刻地联结在一起了。

更为奇特的地方在于,无论是剖开腹部还是自腿间而入,他们通过不同的方式与方向,却进入同一个核心的目的地:女性生殖系统——也正是他们所来自的地方。好像他们出生至今所执念的不过是他们的生前时光,那共同分享血肉的十个月。

片中女人,在发现自己一直在与兄弟两人发生关系后,她感到恶心。作为一个滥交的女明星(她自己如此承认),她恶心的原因当然不在于与超过一个男人同时发生关系。这个女人是有奇异的触觉的,她隐约觉得自己成为了一个色情的连接环。“难道你们是睡在同一个床上的?”在质问的途中,她暴露了她猜测的倾向。

不过,正如影片的海报所呈示的,介于中间的女人可以充当两兄弟间的扣环,同时也可以是撕裂双胞胎的异物。


2.

我总是觉得双胞胎具有至高无上的美学价值。这种美,最明显的,是视觉上的。对称即是美,他们一左一右的站立就具有装饰般的视觉效果,双重的眉眼、双重的气质、双重的嗓音......他们还美在互相所能产生的力,量子纠缠一般。两个对称的物,他们之间的力,无论这种力是相融的还是冲突的,却总是均衡的。

我觉得双胞胎就美在视觉上的重复对称,隐形的力的均衡,以及基于这两点所能发生的故事的可能性。

影片中,他们碰到了一个女明星。不过这个女人所拥有的“三个子宫”,似乎是一记不和谐之音,可能将兄弟之间的均衡打破。

对于影片中的哥哥而言,他玩世不恭地俘获更多的女人,是为了再一次地与他的兄弟联结。不过,这一次弟弟却对作为第三者工具的女人动了心,于是均衡被破坏了。哥哥是绝对向着兄弟的,女人是绝对“道德”的,弟弟是夹在中间的人。影片的中途,弟弟游走在女人的家与哥哥的家之间,是在两种力场中徘徊。

他为女人神伤;同时他也做了一个梦,梦中怪兽般的女人将链接兄弟的脐带撕咬,他感到切肤的疼痛。

回过来看一眼孤身住在公寓的哥哥。

哥哥招来一对双胞胎姐妹花,他把她们唤上床,让其中一个叫唤哥哥的名字,另一个叫唤弟弟的名字——两对双胞胎的枕边游戏,哥哥对弟弟的幻想,不能更色情了。不过双胞胎之间的链接又何止于色情,是混合着更多情感的极致相融。


3.

后来,弟弟染上药瘾,哥哥照料他,讲了一个暹罗连体双胞胎的故事。其中一个病死,另一个在早上醒来发现兄弟病死,也立马因惊恐与痛苦而死去。双胞胎之间互相牵引的力,一个死亡,另一个必死亡;一个堕落,另一个必堕落。于是哥哥被弟弟往下牵引着坠入药瘾地狱了。

此时,女明星拍戏回来,弟弟再次回到女明星的房子,却终究割舍不下哥哥。不过他回到哥哥那边,其实是抱着目的的,他想把自己与哥哥的脐带割断。

被药物所污染的兄弟两人,在垃圾横流的房间之内,陷入共同的疯魔状态。快乐与痛快混合在一起,前一刻,他们回到童年的单纯快乐,共同庆祝生日、对方的存在;下一刻,弟弟就将哥哥的肠胃剖开,行使他的手术,想要将隐性的脐带割裂。

早晨,弟弟以为自己已经分裂出来,成为了独立的新人,弟弟穿戴成个人样出门,梦想着投奔到新的力场,而被开肠破肚的哥哥被遗弃在房间的角落。弟弟在街边打电话给女明星,却又立马放下了话筒。女人的声音自话筒中传出且飘散。

虽然死去,但仍然散播出经久不散的力场的哥哥,吸引着弟弟回归到狂乱的室内(封闭的血亲空间,子宫的象征)。最终弟弟将自己了结了,匍匐在哥哥的身体上。他被兄弟牵引着拽入了同样的死亡境地,重演了暹罗双胞胎的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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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的话语(这部影片只能是让我浮想联翩的):

首先,很显然的,我会想到博尔赫斯的《第三者》。即使不是双胞胎,纳尔逊兄弟同样感受到了,当作为第三者的女人介于在他们之间时,某种平衡被打破的痛楚,于是他们(必须是)共同地将其除掉。短篇的末尾,“兄弟两人几乎痛哭失声,紧紧拥抱。如今又有一条纽带把他们捆绑在一起:惨遭杀害的女人和把她从记忆中抹去的义务”。

把一个作为情色象征的女人祛除,这当然是很符合有点洁癖的博尔赫斯的对于小说空间的道德观的。既然在《南方》中,他用一本《一千零一夜》代替了生活中一个女人所处的位置。

《第三者》所讲述的也是超越“兄弟亲情”这个俗气的概念之上的,更深刻的链接,一种简直具有美学涵义的和谐、平衡、清洁的关系。

然后,我会联想到萌萌的《村上春树又酷又野的白日梦》,收录在《村上朝日堂 嗨嗬!》里,他提到,拥有双胞胎女朋友是他做了十年的梦。文中提到他看过的一部电影 Almost Summer,影片最后,“主人公男孩身穿无尾晚礼服、两边挎着双胞胎女孩英姿飒爽地走进会场。酷毙了。”

提起双胞胎的妙处,他觉得在于既性感又不性感的相悖性,是排除了男女一对一的现实假设性的形而上的范畴,他追求的是概念中的双胞胎,喜欢幻想假设同双胞胎朝夕相处时的自己;他喜欢她们身上秘密的分裂性,同时又令人目眩的增殖性。不过他也提到,假如在现实生活中实现这一构想,恐怕就绝不轻松了。

自然,我也会想到最新一季《美国恐怖故事》中的双头妹。她们共生在同一身体,却拥有两只脑袋,两个灵魂。向暗恋对象表白时,她说:“很少有男人能够同时拥有褐发女郎和金发女郎”。

而在维托尔德·贡布罗维奇的小说中,也能发现相近的美学理念。

首先是相像。在《色》和《着魔》里,主人公认为少男少女应该因为面孔、身材、气质、灵魂的相似性、同质性而在一起。一种让龙凤胎乱伦的耽美意象。

其次是对作为第三者的物的利用。在《色》中,主人公因为少男少女共同踩死一条蚯蚓而兴奋,也为少女屈身为少男系上鞋带而兴奋。以致于最后,主人公诱使少男少女合力将一个人刺杀,于是在耽美昏花的目光之中,少男少女便通过这第三个肉体,而结合在了一起。

在《冷记忆》中,波德里亚说“要使一个对象具有色情味,必须让它处于对性的从容不迫的状态中。”从这个角度来看,借助外物而非直接肉体的结合,当然是色情的,无论在《色》或者《孽扣》中都是。

不过《色》是一个超越色情的好玩的游戏、精妙的机制或装置。

而《孽扣》呢,它所呈现的这个双胞胎的故事,也更是具有超越色情的更为丰美的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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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最后:

柯南伯格真的是对人类下半身的器官格外迷恋啊。《裸体午餐》里面充满了菊花的形象;《感官游戏》里呢,更是将对生殖器官的执念发挥到极致:由合成DNA植入在两栖动物受精卵而发育变成的游戏驱动器;脐带似的连接线,将驱动器与人体链接。

他一定觉得子宫像一个阿莱夫般具有丰富的信息量吧。也是哦,我们都是来自那里的,宇宙般的空无。


 2 ) 疼痛会造成性格扭曲

私以为是比《梦之安魂曲》还要吓人的禁毒宣传片…很弗洛伊德。后半段有种诡异的迷幻,嗑药代入感极强。表面是药物滥用导致的精神失常,其实是类比共生体受到外部世界刺激后,被强行分离意志导致的精神崩溃。

影片的一开始讲到,鱼不需要性交,因为有水这个介质,鱼可以在水中产卵完成受精的过程,而不需有真正的性爱和肉体接触。

这个拥有三岔子宫的女人Clair就是他们之间的介质。他们共享性关系,哥哥Elly总是分享自己的性伴侣给弟弟。如同鱼的性交过程,性只是更好的介质,通过第三者的肉体,让兄弟二人更紧密地结合在一起,达到精神维度的高潮。这样孕育出的新生命是哥哥自私的期许:不仅仅是生活能力上的互补,二人在精神层面也要完全合为一体,成为真正融合的一个完美个体。他深爱着弟弟,同时又有着极强的控制欲,不能容忍他们之间有任何阻碍。性只是一种无足轻重的玩乐方式,但当爱真正出现在弟弟和Clair之间的时候,他彻底慌乱了,这是弟弟对他的背叛。这个畸变的女人打破了他们之间固有的模式,影响了二人间的平衡。

Elly一直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弟弟带给他的便利,无论是工作还是名声。他善于言辞,而弟弟能力出众。在他看来,兄弟两是一个整体的两部分,无需分出你我。而Bev则习惯于被他指挥。可无论是从生理还是心理上,都是他依赖Bev更多。Bev被控制已久,Clair这个变量的出现让他觉醒,他产生了爱情和独占欲,开始渴望从畸形的兄弟关系中脱离出来,并且开始对兄弟间劳动所得的分配感到不公。

在Bev的噩梦中,他和Elly共有着着一副畸形丑陋的巨大脐带。他哀求Elly离开,而Clair以一种解救者的姿态,试图用利齿咬断这幅脐带,将二人分开。Clair曾拒绝Elly想要维持平衡,继续维持三人关系的请求,她渴望与Bev独处。当她试图从心理上为兄弟二人做出脐带分割手术,他们之间的平衡就彻底打破了。

Bev的疯狂来源于觉醒,当爱发生,他意识到自己想要独占这份东西,再也不可能与哥哥共享。他像一个意识萌芽的青少年,迫切地要与母体脱离联系。而这样的切割无疑是承受着巨大痛苦且难以接受的,所以他只能用药物逃避。而当Elly明确他已经在这段关系中成为了被剔除的那一个,明显焦躁了起来,他做出很多努力,却依然无法挽留Bev的离开,重塑关系失败。

“别这样对我,Bev。”

“我只是在这样对自己啊。你为什么不能继续过你的生活就好呢。你没有自己的意志吗?”

然后他讲起了那个暹罗双胞胎的故事,一个死去,另一个也没办法独活。

他们本来就是一体,仿佛一个人格分裂到两个躯体中。无论是疯狂想逃离的那个,还是拼命挽留的那个,分开的时候就是死期。巨大的执念让Elly毅然决然地追随Bev堕落,他没有办法独自生活。而当Bev真正操起刀完成了他梦寐以求的分割仪式,将哥哥开膛破肚,收拾好行李想要追求独立的新生活,却在电话那头传来女人飘渺的声音后,神情恍惚地又回到房间,重新躺回哥哥膝盖上。

很精彩,后面节奏有一点点小散,但是瑕不掩瑜。双胞胎的意象本来就是邪恶而美丽的,Jeremy更是贡献了精彩绝伦的表演,魅力无边。不得不说,柯南伯格真的是怪才,他镜头下隐晦的情色意味、不经意的毛骨悚然感甚至是审美高级的室内装潢都很对我胃口。那套定制手术器械我太喜欢了。虫型克系兵器,魔鬼的利爪。

 3 ) 两身一生

他不是世上的另一个他。

他是他的孪生子,也是他的倒影。世界上根本没有艾利之外的贝弗,也没有贝弗之外的艾利。这不是“两生花”的模式,而是那喀索斯的变体。那水中的另外一朵花,不过是岸上这一朵的影子。由此,它们生来就达成了默契——所谓性格上的互补,体现的是一种出自本能的对整体的“保全”。这种“各司其职”,对他们两个的生存才能实现最大化的利益。

这是一个精神上的连体婴儿,却在肉体上各自独立。于是,灵肉纠结的老麻烦又出现了。原本他们企图制造出“一个人”的假象,用“一个身体”去分享和对待身边的一切(在经艾利诱导之前贝弗一直是处男,无疑是“双身合一”的重要暗示),直到出现了无法跨越的障碍:性可以分享,而爱是不能的。爱只能属于一个独立的个体,来自他/她独一无二的心灵和灵魂。他们都跟克莱尔发生了关系,却只有贝弗爱上了她,她后来也确定只爱贝弗。值得玩味的就在化妆间那场戏,艾利对此流露出的是悲哀而非嫉妒:在一个“二人世界”的模式里,他必然成为畸零的累赘。

这回连柏拉图都要哭了——在他生活的年代,连体婴什么的一生下来,就直接作为怪物处理掉了。所以他著名的“另一半”理论说的根本就不是这回事。吊诡的是,艾利和贝弗的身体在事实上并不相连,那种依存感完全是灵魂上的。这反而比肉体的联系更难以分离。尽管在其中的一个发生问题时,另一个会启动一系列自救策略——艾利逼贝弗戒毒、冒充他去就手术台失态向医学委员会申辩、试图治疗他——但一切全然无效。一同嗑药、相继崩溃,如同冥冥中的宿命,早在他们在子宫中由同一个卵子分裂开来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注定了。

那么,女人呢?她们并不是传说中的“另一半”,而是与双子相对的单子。“三个子宫”的设定在某种符号的意义上强调了克莱尔的单数属性:她是一个不能生产的肉体,一个绝对单性的存在。她拒绝同时接受艾利和贝弗的“合一”,一定要将他们区分开来,并把艾利当作贝弗的束缚,怂恿他应当挣脱这个“障碍”(与之形成对比的是艾利的女友对3P毫不在意的态度)。而这套貌似“正常人”的逻辑恰恰让连体儿在直觉上感到了惊恐和威胁:爱情将割断他们之间的脐带,将他们肢解。贝弗的焦虑和崩溃正是来源于这种两难:爱情难以自拔,兄弟也不能割舍。他不得不面对的是,自己并不是一个单独的个体。还有另外一个心灵与他永远如影随形,包括最私密的时刻。

既然灵魂无法切割,那么最克南伯格风格的医疗器械最后只能落在肉身上。艾利的生命被终止。也可以说,这是贝弗的自杀。在影片一开始就暗示了这一点:“他们跟我们不一样。”没错。普通的人只有一个身体、一个生命。而对他们来说,身体有两个,生命却是唯一。

(从视觉效果上说,最赞的无疑是鲜红色手术服。除了大卫·克南伯格的片子,还真是见不着这个)

 4 ) 哥原来你是真骨科

9-10月香港电影节发烧友展feature的主咖导演,戴维·柯南伯格,选着看了两部,一部最流行,一部有铁叔。其实是为了这部电影才买了同天的《美国舅舅》(出来一趟尽量多看点),后来研会团建也定在这天,又赶场了。“孽扣”这译名有些人觉得是雅译,不过在我看来和原标题“Dead Ringers”有点关系但不多。Dead Ringers本身就是一个富有意涵的比喻,冒名赛马,“死”和“环”也构成双关,an exact duplicate,有血缘关系的doppelgänger,跳过三人行我直接快进到骨科万岁!

1913年,Rolf Leslie在《女王六十年》中扮演了27个角色。技术发展,分拍、特写、替身、特效,实现一帧画面中出现一人分饰两角的正面早已不算难题,倒是仍然考验演技。粉丝乐见喜欢的演员炫技,多多益善,一言蔽之,《孽扣》,我的想象界老公double(没有投入太多感情所以只是想象界)。Jeremy Irons,我的欧美神颜,终于有机会在大银幕上看他,即使很咯噔但我还是要说妖孽啊有点姿色就得了不必每一寸都这么有味道!铁叔不愚钝也着实美丽,他演Elliot那种花花公子衣冠禽兽不要太过散发魅力了!

本人面对“艺术”时常陷入失语状态,这部电影也很难说(但为了铁叔我仍试着articulate)。一开始其实是抱着看烂片的心态来的,虽然豆瓣评分半高不低7.8,但我真的很怕一些高概念,尤其恐怖片还是没有逻辑的烂片高发地诶(另一方面,这个电影有原型就更离谱了)……忐忑开场,片头血红底色上一系列古典风格的版画交替,诡异的器械——医用还是刑用?、剖腹的女人、连体的婴儿,生育不是神圣的而是令人反胃的,配上变态必备的宁静悠缓古典乐,我心想这把稳了。

因为《孽扣》的分类是心理惊悚,我做好了心理准备,没计划看到什么血腥场景,直到突然出现梦魇里女主咬断连接兄弟俩的粗壮脐带那幕——柯南伯格不愧是你!你就不会放弃身体恐怖的老本行对吧!随着Beverly逐渐癫狂,全片最恐怖的地方莫过于他穿上鲜红肃穆的手术服(非常宗教仪式性的服装),只露出一双镇静的眼睛,看似正常地开始一场产科手术,助手们战战兢兢待命,铺开医疗器械才震惊地发现全被替换成了非人非法的器具,却阻止不了权威的医生拿起它害命。到结尾兄弟同归于尽,恐怖也并非在开膛破肚的场面,而在人选择了默许顺从疯癫、对疯癫视而不见,可疯癫是个阈限状态无法长期存续。Bev是为了所谓的自救动手的,以为断脐是赎回自我的途径,最后不过应验了从暹罗那对双生子开始的诅咒不可违逆,双生子永远同生共死的宿命。

谨慎更时有厌烦对文艺作品中“厌女”意识的审判,但这部片某种程度上确实显然厌女,可我并不感到不适。倒不是因为畸爱与性别无关,不,相当有关,兄弟俩做的破事可不是性别调转得来的——很难想象一对姐妹共同猎艳分享男人,男人发现自己被两个女人嫖后出离愤怒。这部片的厌女体现在女性是个彻底的他者:稳定关系的颠覆者、血缘系谱上的外人、染色体里的异类。Bev迷失后执着于攻克子宫“变种”的女性课题,同卵兄弟不过是个更大的男性homosociality的荟萃提纯具身。因为性别是生物最根本的身份,而双方间存在被欲望与文明掩饰的天然敌对,所以我不惊讶也不被冒犯。

Claire,正如后面会提到的《蝇人》中的Veronica,在故事中不是客体,而是敌军。她滥交、嗑药、为了自己想要孩子。她和Bev几乎第四爱,是亲密关系中的掌控者、被依赖者。即使面对Elliot,Claire也不落下风:Elliot(应邀)单独去片场化妆车找她对峙时取景很妙地隐藏了她侧脸的暗面,女人虽然坐着比站着的Elliot矮,却一直笔挺地仰起头,而直到她突然转向镜头,我们才得以看到她另外半边脸上凶狠的特效残妆。和Veronica一样,Claire当然也对Bev投入了感情,但仍然随时可以抽身而去,这让她获得了权力。

再回到开头,作为一部双胞胎题材的类型片,除了兄弟俩对生育(或女性身体,而不是“女性”)的异常热忱外,一切都高度可预测,换句话说,conforms to rationality。哥哥外向、弟弟内向,理所当然的互为矛盾表里,阴与阳,光与影。抛开对象要找相似的好还是互补的好的争论吧,同卵双胞胎,你的最优选,样貌相似性格互补,seek no longer。换句话说普通人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兜兜转转跌跌撞撞半辈子,他俩倒省事儿,娘胎里就定了。可以想象,在这般稳固互补的关系里,他们不需要外部的介入(比如社交),养出变态癖好也不足为奇(虽然Elly又很会社交)。

从这个角度看,Claire在剧情里的作用同样老套,基本可以落进四种经典形象中的荡妇分类,诱惑而毁灭。当然,stop blaming women, blame yourself! 让我震惊的是,直到影片结束,我回问一个重要问题:如果不是Claire,是什么让Bev跌下悬崖?Claire充其量是把他推到悬崖边上,或者,让他意识到原来自己一直身在悬崖。那么,如果一定要找出一个外界因素,恐怕只有药了。是的,回看才惊觉药在故事里扮演了如此重要的角色(而不是只是烘托迷幻氛围)。

不过,让我在第一次观影过程当下便大受震撼的是,当Bev因Claire出轨而备受打击,Elly邀请他和自己的女伴夹心三人跳舞,名场面。痴情的弟弟拒绝了,独自走到阳台突然倒下,哥哥明明一直看着他,此时却只愣傻地说出一句“他昏倒了”,还是女伴赶紧跑过去查看。Elly的停滞设计得很有戏剧效果!人命攸关,女伴紧急给Bev做人工呼吸,Elly这时才冲上去将她狠狠推开(姐说真的这还不分?!),大喊:“别碰他他是我弟弟!”,然后换自己上。

哥,我的哥,原来你是真gay啊?!哥我之前说骨科好骨科妙我说的都是赛博骨科(就像网上骂人骂的是你赛博母亲)、口嗨骨科、隐喻骨科啊!!你怎么突然来真的!!!虽然我当然知道,用gay来形容你和你弟,浅薄了,但妹妹我看不懂,我大受震撼!

这次之后,Elly明白自己已无法改变Bev,但他不肯放手,他的论据是 “我们流着同样的血”,且不止步于这句可以用在任何血缘关系的隐喻上,他进一步说“他血液里的东西会直接进入我的血液”。这是一个液体的指涉,下面会谈到。山不就我我便就山,Elly救弟弟回来的方式竟然是synchronize himself。在他看来,无论共同清醒还是共同谵妄,重点在共同,只要他二人同步,一切便会迎刃而解,几十年来的正向强化经验让Elliot将这点置为颠扑不破的真理。那么,正常人如何主动拥抱疯狂,大概是遇事不决LSD……药,在这部电影里真的很重要。

最后,让我们重新检验一遍影片开头,1954年多伦多,未满十岁的Mantle兄弟的对话。因为我对谁是哥哥谁是弟弟感到困惑,所以我断言这一场戏导演是刻意让人无法区分哥哥和弟弟(……)

他们的对话逻辑和结论大概是:鱼可以在水中产卵受精,所以不需要性,如果人也可以做到这样的体外机制(which现在我们确实可以做到),人便也不需要性。这里的潜台词是,性的唯一目的是繁殖。其次,人的性行为其实是一种内化,内化什么?内化我们在环境中缺失的水,这有两个意思,一是性行为中会分泌的液体,二是女性孕育时身体内的羊水,人一生唯一一次沉浸在水中的机会。最后,如果人生活在水中(即我们不再需要肉体接触也能繁衍),那将会诞生另外一种形式的性,这种性不需要触碰彼此(即不是为了繁衍),那是什么形式?简单来说,直男的把戏,目的是促进前面提到的homosociality,再说简单点,兄弟情。(callback+punchline,收工!)

 5 ) 引自 让·波德里亚《冷记忆1987-1990》P53-56

横向的疯狂,即我们的疯狂,即基因混乱的疯狂,密码和网络的干扰引起的疯狂,生物和分子畸形引起的疯狂,自闭症的疯狂——与从前“纵向”的疯狂相对,即精神的疯狂,精神分裂者超验的疯狂,异化的疯狂,相异性那无情透明的疯狂。如今,更多的是身份的畸形变体,精神同位的身份,没有影子,没有超验,没有他者,没有形象;自闭症患者的身份,它吞噬了自身的复体,吸收了自身的孪生兄弟(相反,双胎妊娠是一种双人的自闭)。这是身份的疯狂、自我偏执的疯狂、精神同位的疯狂。我们的魔鬼全是偏执性自闭症患者。它们出自虚幻的组合(这是基因决定的),被剥夺了性别和遗传的相异性,患上了遗传性不育症,它们的命运只能是通过淘汰所有的他者(科学怪人弗兰肯斯坦,当然这里也有种族歧视的问题),为自己重新创造相异性。计算机也是某种自闭和独身的机器——它所忍受和报复的就是一种同义反复,即对自己语言进行野蛮的重复。

到处都是与纵向疯狂相对的横向疯狂。

孪生子先于存在和复体的分离,先于存在及其影子的分离。在《孽扣》中,那个女人梦想着吞下连着孪生兄弟的脐带,从一个人中拽出同一个人。但是没有人能够从复体中分离出来而避免死亡。那喀索斯宁肯死去,也不离开自己的影子。双胞胎、乱伦,在某种程度上,还包括同性恋和自恋癖,所有这些问题,比性欲更加深刻有力,这一切除了死亡别无他路。

在谢阁兰的分离原则和永久不可理解定律之上,应当加上粒子物理的永久不可分割定律。应该将这两个对立定律的同时性设想到底。当你比我分得更远时,当你比我更不可分割时,你就会死去。

 6 ) FRAGMENTS

摘自 波德里亚 冷记忆3 P164-P165
双胎出生:最大的不幸。
感觉自己超过了一半或者正好只有自己的一半——这就是那些孪生姐妹的命运(香水广告中的吉邦姐妹),由于她们过分相像,以至于什么都不像。同样的动作,同样的条件反射,同样的躯体,甚至同样的话语。当她们独自相处时,她们便会在社会中从形影不离、蜷曲一团,变得胡言乱语,实施性暴力,只想着杀人或自杀(这些对她们来说都是一回事)。她们最终将带着令人无法忍受的相互影响走近精神病院。然而双胎出生痛仰也发生在这个口吃的男人身上:是他那个孪生兄弟通过他在口吃,他永远也无法摆脱这个兄弟。
对于所有人而言,这大概就是真正的俄狄浦斯问题。这倒不是要从亲情的三角关系中解放出来,而是要从虚拟的复体中解放出来,从脐带相连的那另一个自我中解放出来,这另一个自我对每个个体来说,都是死亡的一个天生的形象。也许正是由于这个隐藏的孪生同胞,这个我们所有人一出生就拥有的虚拟孪生兄弟,所以我们才很难与之决裂。
在电影《孽扣》(《假的想象者》)中,那个女人试图在梦中吞下那段脐带,以便将她所爱的男人从这种可怕的双胞胎出生中解放出来。事实上,她尝试着将他再一次分娩。但她没有成功。他更喜欢双胎出生而不喜欢性爱,他更喜欢与孪生兄弟一起去死,也不喜欢女人和诱惑。

 7 ) 《双面情人》vs《孽扣》

欧容的《双面情人》和《孽扣》真是有很多相似之处,一个女人卷进两个具有诡异情感的男性双胞胎关系中(尽管《双面情人》里男性双胞胎是女人的幻想内容),女人的身体也同样存在变异情况,并且在《孽扣》中哥哥艾利出差时和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性双胞胎发生性关系,在弟弟重新见到克莱尔的时候,她坐在博物馆(可能是)的那一场,人物调度,镜头调度都与《双面情人》里反复出现的女主角在博物馆“监视”(女主角自称)参观者的镜头非常类似。

 8 ) 身体恐怖片的女性主义底色——柯南伯格的《变蝇人》与《孽扣》

当约翰·威克把一支铅笔戳进对方眼睛里的时候,你是否感受到眼睛一阵刺痛?当某人的一只胳膊被砍断的时候,你是否感受到手臂隐隐作痛?当一个角色被威胁被伤害的时候,你是否感受到你的身体想要蜷缩起来保护自己?如果你有,那你就多少体验到了身体恐怖片的魅力。电影不再只是展示角色之死,更展示对于身体暴力。在“Mutilations and Metamorphoses: Body Horror is Biological Horror”中,Ronald Alan Lopez Cruz总结道:“现代恐怖片调动人对于自己身体及其毁坏可能性的恐惧,而非只是对于死亡的恐惧“(16)。身体恐怖片赏玩肢体,并挑战观众对于人类身体毁坏的承受极限。不像血浆片注重于对于暴力与血肉的画面感呈现,虽然与血浆片确有相似之处,身体恐怖片更注重于探索我们的感知以及我们的大脑会如何接收并解读被视觉化的身体毁坏。

本文意图讲述《变蝇人》(1989)与《孽扣》(1988)两部身体恐怖片拥重复的人类繁殖主题,以及对男性“子宫嫉妒”的呈现,两部电影也因此着重于身体恐怖片“生物性选择”的方面。这样的主题为身体恐怖片增加了另一个维度,将这样的恐惧特别地指向男性观众。因此,作为恐怖片下的子类型,身体恐怖片在本质上具有强烈的女性主义色彩。

Robin Wood在“An Introduction to the American Horror Film”中提到,恐怖片的中心在于三点:压抑,他者,与怪物。关于”他者”,“其不光通过作为对于自身与文化的外来者产生作用,更可以通过作为自身中被压迫(却从未被毁灭)与被拒绝的事物而被憎恨与否认”(111)。2021年,朱莉亚·迪库诺的第二部长片电影《钛》(2021)获得当年戛纳电影节的金棕榈奖。电影讲述一个年轻的女杀手在与一辆汽车做爱后怀孕。对于阿列克希亚与汽车间的性行为与身体变形的描绘,以及最终对阿列克希亚生育出一个拥有金属骨骼的婴儿的过程展示,探索了身体与机器的结合。

第二年,大卫·柯南伯格的《未来罪行》(2022)入选第75届戛纳电影节的主竞赛单元。连续两年对于身体恐怖片这一类型的高光让人不得不着眼于这个被严重低估的类型。在《感官游戏》(1999)上映后的二十多年后,柯南伯格再次回到了科幻与身体恐怖这一类型,《未来罪行》讲述索尔与卡普利斯这一对行为艺术家的故事。在近未来,人类淘汰了痛觉,部分人类开始长出新的未知器官,索尔和卡普利斯的表演则围绕在观众面前通过手术摘除索尔体内的新器官展开。通过对手术过程与新型身体装饰的展现,电影提供了一种新的未来可能性。《钛》当然可以轻松地被划归为恐怖片,而《未来罪行》虽然毋庸置疑是关于人类身体的探索,看着却并不那么像是恐怖片。那么,身体恐怖片到底怎么才能是恐怖片呢?据Cruz所言,身体恐怖片,又叫生物恐怖片,是一种“展示对于人类身体侵害”的类型。通过对于人类身体功能的摆布以展示对于人类身体漠视是身体恐怖片的核心。在“Enfreaking the Classic Horror Genre: Freaks”中,Angela Smith提到了弗洛伊德的“uncanny”,通常指“对于死尸的接触或表现,眼部受伤,身体残缺,疯狂,与癫痫”会刺激“恐怖与畏惧”和“排斥与焦虑”。(85)这样的恐惧感生发于“这些生理或心理的表现与婴幼儿时期或原始的思绪与恐惧的链接”。这也非常好地说明了为什么身体恐怖片可以被归入恐怖片这一大类。

《变蝇人》讲述一位名叫塞斯·布伦多的科学家试图发明一对隔空传送机。在他终于能够成功传送活物后,他决定将自己进行一次传送。在传送过程中,一只苍蝇飞进了传送机与他一起通过了传送,导致他与苍蝇在基因层面的混合。他开始变得越来越像苍蝇,不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最终,在他最后又一次通过传送机后,他怀孕的女友维罗妮卡(“罗妮”)杀死了他最终成为的怪物。我希望首先指出罗妮怀孕这一情节的重要性。维罗妮卡的身孕是第三幕中推动剧情发展的重要因素,在她梦到自己生育出一只巨型虫卵后她决定在半夜前往医院堕胎。塞斯得知这一消息后为了拯救他的“孩子”而劫走了罗妮,企图带着怀孕的罗妮一同通过传送机以实现终极混合。全片的第三幕几乎完全围绕罗妮的身孕展开。其实,生物繁殖的主题在全片都十分引人注意。科学家塞斯想要做的,在本质上就是重新制造自己。他所发明的传送装置的运作原理便是通过将所接收到的元素在另一传送机中重组,以实现隔空传送。塞斯的实验,或说是发明,则纯粹是受到他本人从小就晕车而试图逃避任何交通工具的启发。当赤身裸体的塞斯爬出阴部形状的传送机时,塞斯获得了重生。整个传送机的设计与实验暗示了塞斯对于能够在没有女性身体参与的情况下复制生育繁殖的渴望。

同样在八十年代,《孽扣》讲述一对同卵双胞胎妇科医生,贝弗利与艾略特·曼特尔。当贝弗利开始对他们的病人克莱尔,一位拥有三个宫颈口的著名女演员,产生情感依赖时,他同时感受到了兄弟间的情感纽带受到的巨大威胁。开始贝弗利的一场噩梦,梦中,贝弗利与艾略特拥有相互联结的身体组织,而克莱尔则在试图将其咬断。贝弗利开始对于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产生了巨大的担忧。克莱尔需要离开数周去他地进行拍摄,而贝弗利则以为克莱尔有了外遇,他陷入了严重的药物滥用与抑郁,使他开始拥有精神问题与幻觉,相信他们的一位女性病人拥有变异器官,并试图使用“先锋性”的手术用具。两位双胞胎为了挽救他们的诊所与事业开始了轮流的药物滥用,最终导致贝弗利在对艾略特进行他们想象中的“双胞胎分离手术”时艾略特的死亡,而当贝弗利意识到自己杀死了自己的双胞胎后,也死在了艾略特怀中。整部电影围绕着三人之间的权力关系展开。第一部分着重于双胞胎与克莱尔之间的关系,而第二部分则注重于双胞胎之间的关系,双胞胎最终的死亡则标注了他们想要分离对方这一意图的失败。贝弗利用于分离艾略特的手术器材与他设计用于“变异女性”的手术器材是同一套,双胞胎最终的分离暗示了婴儿与母体的分离。将这两点进行连接,则很难不将这些手术器具与对于女性身体的检查相连。这套用具在两次使用过程中,虽然表面上服务于不同目的,本质上却都是对于女性身体的检查,第一次是字面意义上的,第二次则是隐喻暗示。双胞胎主角著名妇科医生身份也描绘出了《孽扣》的女性主义色彩。作为专业于开设对于女性生育能力的诊所医师,双胞胎的主要职责便是让女性成为母亲。如片中特别提及,诊所的业务仅针对于女性生育,也因此将建立了仅针对于不孕不育女性的医患关系,生育繁殖的主题也再一次被强调出来。克莱尔对于贝弗利的吸引力来自她的身体畸形(三个宫颈口),因为这肯定了贝弗利脑海中“女性都是畸形的”这一幻想。这样的厌女倾向导致了贝弗利企图在他的病人身上使用异乎寻常的手术器具。在“The Camera and the Speculum: David Cronenberg’s Dead Ringers”中,Marcie Frank提出,克莱尔之所以能够对于双胞胎之间的关系产生威胁是因为“她点出了一层可能性,他们之间的分离蕴含着他们与他们母亲的分离”(436)。曼特尔兄弟最出名的成就便是发明了“曼特尔牵引器”,让医生们能够在没有助手帮助的情况下牵拉身体组织以窥探深层器,而这样的器具则进一步点出了《孽扣》中寻找子宫与女性繁殖能力的主题。

在“More Human Than I Am Alone: Womb Envy in David Cronenberg’s The Fly and Dead Ringers”中,Helen Robbins指出,《变蝇人》与《孽扣》的主角们都受到了子宫嫉妒的折磨,子宫嫉妒则是一种“根植于对于女性生殖能力的嫉妒而导致的性无能感受”(135)。《变蝇人》与《孽扣》的故事都以一个想要复制子宫与女性身体的男性科学家展开。塞斯·布伦多渴望通过一对女性阴部形状的传送机器重塑自己,以完成对于自己的生育,而对于贝弗利与艾略特·曼特尔来说,他们妇科医生的身份给予了他们掌控人类繁殖的能力。

两部电影中对于女性角色的塑造也同样值得关注。《变蝇人》中的罗妮是一位性自由的女性,她显然拥有对于自身浪漫关系与性关系的明确掌控。她作为片中的女性主角为两位男性角色提供足够的行为动机。她的前男友,斯塔塞思,在全片中都在尝试与罗妮复合,暗示了他对于繁殖能力的渴望。而同样作为罗妮在报社的编辑,斯塔塞思认为他对于罗妮作为报社记者的权力掌控同样可以作用于作为一位女性的罗妮,他不光要控制罗妮对文字的生产,还要控制罗妮生产的能力。塞斯传送自己的行为最终导致了全片的悲剧,而这一行为完全是因为塞斯误以为罗妮要与斯塔塞思复合而产生的嫉妒。同样的,在《孽扣》中,贝弗利陷入严重的抑郁与药物滥用是因为他误以为接通电话的是克莱尔的外遇对象,而事实上他只是克莱尔的男同性恋秘书。男性主角对于失去女性的明显焦虑在两部电影中被精细地呈现出来。在《孽扣》中,女性身体是被观察与审视的对象,作为双胞胎医生的妇科病人们,女性身体在接受手术时被相机捕捉,在接受检查时被人观看。对于手术器具的错误使用与对女性生殖器的检查强调了对于女性身体与器官的观看。全片以男性角色的视角出发,但当我们跳出这个既定的框架重新观察这部电影,我们可以看到真正重要的东西。对于女性身体的观看,既是通过诊所医生的眼睛,同时也是通过屏幕外观众的眼睛,观众成为了另一个身体与器官的观看者。观众被放在一个需要与男性角色共情的视角时,观众也受到了对于失去女性角色的控制的焦虑。在《变蝇人》与《孽扣》中,女性角色被尽量地与会制造恐惧的“他者”角色区分开,事实上,两部电影都有共同的叙事:男性科学家对于实验的失控。塞斯·布伦多在传送自己时犯了大错,而贝弗利·曼特尔没能正确的理解女性身体。对于控制女性繁殖能力的企图都以悲剧告终。

值得注意的是,生育繁殖是在《变蝇人》与《孽扣》中重复出现的动机,而这个主题则与身体恐怖片这一类型完美契合。如Cruz所言,身体恐怖片有其自身与通常恐怖片不同的强项,而其中便包括“性选择与怪物女性(monstrous- feminine)”。在Barbara Creed所作的“Horror and the Monstrous Feminine – An Imaginary Abjection”中,她提到,“恐怖片修饰羞耻的其中一种方式便是通过将母系形象建设为一种羞耻”(49)。如此一来,当我们再看作为恐怖片下子类型的身体恐怖片,本质上便是描绘母系形象对于父系形象的威胁。人类的动物化刺激了父系形象对于重要性与权力丢失的恐惧。《变蝇人》中的人体畸形带来了对于人类动物化结果的担忧,对于母系形象的羞耻同样通过前文所提到的子宫嫉妒得到展示。在《孽扣》中,不孕不育的女性主角被作为男性角色对于失控的焦虑源头展现,一个不孕不育的女性已经足以使男性产生焦虑,《变蝇人》中人类与昆虫进行了基因混合,则能够激起男性受众对于在繁殖过程中自身重要性缺失的恐惧。

回到开头Robin Wood对于恐怖片核心的总结:压抑,他者,与怪物。当我们着眼于身体恐怖片,这里的他者性成为了更为隐喻层面的存在,男性的焦虑与嫉妒以女性的繁殖能力作为驱动,而在动物界,雄性在生物繁衍中的必要性便可以被画上一个问号。从《变蝇人》与《孽扣》中,我们已经可以窥探到当男性受到子宫嫉妒时是多么令人恐惧。也因此,身体恐怖片作为一个类型,在本质上刺激着一层专属于男性观众的恐惧。

 短评

我竟然连着看了两遍。。我真twisted.. Jeremy Irons你就收了我吧,你就是我理想的怪蜀黍。

8分钟前
  • Screamy赵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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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很诡异的题材,排除过于科学化的关于妇科的医学学术研究,艾恩斯刻画的双胞胎更像是一个人的性格分裂。这是一个死环,弟弟沉沦,哥哥渴望施救却受制于心灵感应。我不认为最后二人都是清醒的,他们早已陷入幻觉,陷入拯救连体双胞胎的幻觉。怎样拯救,动刀切割呗。

9分钟前
  • 王小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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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烦恼,掰不开的孪生子。血缘的许诺更胜于爱情,既想彼此独立又无法忍受差异,论什么叫作相爱相杀。Irons分饰两角无缝连接,从迥异到细微差别都很精细,若即若离的混淆里有一种凄美。这么一想好多精分专业户都弱爆了。印象最深是婴儿床般圣洁的病床,真是我见犹怜。克莱尔差评,三星半。

13分钟前
  • Superh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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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南伯格的psychological cult总有种一以贯之的独特气质;以及,双胞胎作为doppelganger的恐惧极致,其实是最容易、最好发挥的那类题材,也最容易俗套,却被jeremy irons演成一出宿命式的悲剧(采访里他总否认自己故意接演类似的人物,我看这就是天性使然

18分钟前
  • N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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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的专访提到了Dead Ringers。铁说:有一天导演给我发邮件,说他把电影给了一个对我的作品很了解的朋友看了,之后朋友给导演留了一张字条说:Jeremy Irons was wonderful. How did you find the other guy? 说完叔叔开心的笑了,我就化了

21分钟前
  • D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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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三个子宫的女人,跟一对双胞胎兄弟搞上,这种故事能拍这么闷也真不容易。不过柯南伯格以前用英国演员都用的太赞了,艾恩斯和费恩斯在他的片子都是神演技,2010年后则是用了两个,就制造了两颗存在感超强的老鼠屎。。。

24分钟前
  • 芹泽虾饺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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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卵双胞胎的互补合作与双爱相杀。杰瑞米·艾恩斯一人分饰二角,将性格迥异的孪生兄弟俩演绎得力透银幕。为人体器官搞选美比赛(评价内在美),用于变种女人的妇科手术器具,蓝夜里女子咬断脐带的梦魇,白日里的红衣主刀医生,竞相服药的堕落之环。PS:柯南伯格依然如此着迷于“非正常的身体”及其对心灵的异化影响。(8.5/10)

25分钟前
  • 冰红深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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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利坚持的是协调一致 甚至不惜用奇情方式去维持它 选择女体先占有再分享给贝弗利 肉体传递赠予双子彼此间的和谐 冰冷器具和女人的下体 手术衣的大片鲜红的血腥和柔软 一个破坏因素的出现 龃龉发生了 药物趁虚而入 我消沉 你亦侵蚀 先决斩断隐形的器官联系 不是惊吓而死 而是灵魂衰败了

28分钟前
  • 1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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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想要鉴赏Jeremy Irons我就看一遍这个...JI x 2,何其天才的发想!从道貌岸然居高临下到梨花带雨撕心裂肺,过山车式体验满足你每一个情感需求。从本质上来说这对兄弟都是孩子,成熟妇女带来的影响力是毁灭性的。PS告诉女主双胞胎真相的贵妇是Kiefer Sutherland的妈妈

29分钟前
  • paradis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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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同根生,SM何太急

32分钟前
  • 杂技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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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10)如果说双胞胎之间有一种神秘的同步性,那爱人之间的“契合”能否达到同样的效果?Claire 取代Elliot成为Beverly的依赖对象,她的出现为兄弟的等式加入了新的化学反应,而她对Beverly的影响也间接附加在了Elliot的身上。《孽扣》中的双胞胎吞噬现象发生在母体外:上半场Elliot更具优势,到了下半场则是Beverly占了上风。Claire的精神分裂体现在她的身体畸形,至于这对双胞胎,他们是分裂后的两个不同个体,还是拥有两种人格的同一人?

37分钟前
  • K45P3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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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南伯格是拍摄生理恐怖片的天才,生理、心理病变是永远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题材。本片中,杰瑞米·艾恩斯炉火纯青的演技令人叹为观止。创作者对贝蒂·戴维斯版[孽扣] 的致敬显得极富胆量。孪生兄弟的灵魂从连接走向分化,因分化而失落,最终在疯狂中融合。可见精神追求是否也只是生理冲动的一种呢?

39分钟前
  • 少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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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oneberg的才华需要一个疯狂在尺度内的剧本来实现。Jeremy Irons的神经质表演天赋让我心碎……

44分钟前
  • Nightw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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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瑞米·艾恩斯主演的柯南伯格的两部片子是柯南伯格个人元素相对较少的作品,这里主要指的是视觉刺激上,但内在主题上还是相通的。这一部艾恩斯大叔一人分饰性格不同的双胞胎,过足表演瘾,但影片太文艺了,看得人直打呵欠。女主也太丑了,记得她演《迷情记》的时候还惊艳了一把的,老得可真快啊。

48分钟前
  • stk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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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是难懂的柯南伯格,含义的表达相当模糊,更注重过程的构造,释放了不同维度的诠释可能。可以看做一个整体的悲剧,本能要求他们作为“同一体”存在(甚至物理的、神经的强制同步),社会分化要求身份分离而存在,自我和本我无法共存只能选择其一,反复的拉锯运动,然而向哪个方向运动都是“向生而死”。

51分钟前
  • 醍醐灌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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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超脱视觉层面的惊悚感似乎已经无法浅略的表层概括去形容,那些感官刺激已经化作纯粹的感知“状态”。影像里的无法察觉的是早已嵌入精神的虚化纽带,我们也只能在联结的神圣“仪式”中逐渐获取直达颅内高潮,一种超越肉体超越感官的无解感觉。我们观望着,凝视着,那个在极度糅合融解的精神“境界”里无限抗拒下的异化躯壳,混乱中的无限纠缠,难以得知肉体的割裂是否是精神畸变的“映射”。难以得知那个在被梦魇侵袭中的脐带啃裂的是否精神分离的崩溃...

53分钟前
  • NanS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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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铁叔就够性感了,两个铁叔性感无敌。尽管故事无趣,性感铁叔和舒服摄影让我老老实实看完,兄弟二人的家、诊所是我最喜欢的场景,装潢有一种《2001太空漫游》式的科幻风格,整洁,冷淡,很多蓝色灰色米色,仿佛铁叔不是医生而是舰长,驾驶着双生号漂泊在太空中。很多导演都热衷于发掘双胞胎隐含的情色意味,比如格林纳威的《一个Z和两个0》、贝托鲁奇的《戏梦巴黎》,也是通过第三人的肉体介入,完成了双胞胎的联结仪式。《Dead Ringers》国内译成《孽扣》,日版叫《戦慄の絆》,三版译名一比,孽扣赢了太多吧。

55分钟前
  • Syfannn
  • 还行

器官美 一个人格分裂到双胞胎之中 互相侵蚀到死 看着巨缓慢巨压抑巨冰冷 看完浑身不自在 Jeremy Irons 蛋疼 Cronenberg变态

58分钟前
  • 琧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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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我这字幕一定是腐女做的。。还在字幕里额外加个括号说什么“我也想”。。。

59分钟前
  • 库洛洛鲁西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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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为什么要做爱?因为人不生活在水里。鱼不需要性爱,它们只要在水里释放精子和卵子就好了。人不生活在水里,所以他们在自己的身体中安排了一个海,通过做爱到达。以一种歇斯底里的逻辑安排结局,这就是大卫·柯南伯格吗……故事讲的是一对双胞胎妇科医生干了一个女演员,然后他们的人生因此改变。

60分钟前
  • 恶魔的步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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