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984》:未消失的世纪阴影
“谁掌握过去谁就掌握现在,谁掌握现在谁就掌握未来。”电影的开场引用了书中的一句“语录”。迈克尔•雷德福在1984年似乎很准时的把这部预言小说搬上大银幕。故事的主人公出场的时候伴着一阵阵让人难受的咳嗽,也许导演在纪念奥威尔这位死于肺结核天才的预言家。在奥威尔写完这部小说之后,世界上又发生了无数与《1984》中的描述完全吻合的事件,如果他能活着看到这个愚蠢,荒谬又脆弱的世界是怎样被操纵和蹂躏,不知道他改为自己的预言感到高兴还是悲哀。
在《1984》描述的国家中,所有人都归党管束,而最高领导人“老大哥”的意志就是党的意志。老大哥无所不能,永远正确。老大哥的肖像遍布在城市的每个角落,任何一个领域都在老大哥的关怀之中。看到这些,我觉得这个场面简直亲切的有些残忍。我们的老大哥也曾被印在画上或者制作成铝像章或者雕像遍布全中国的每个有人的角落。最后因为没铝制作飞机了才停止了像章的制作。《1984》中的一切科学和文化成果都是来自老大哥的智慧的领导,即使没有直接的关系,也是受到老大哥思想的启发。
人民对老大哥有着极度的个人崇拜,人们喊着口号或者用同样的手势表达着对老大哥的敬意。导演让演员穿上了统一的蓝色的衣服,这应该是向苏联致敬。我想如果演员穿上绿色的衣服我们国家的观众会更觉得亲切。那些统一的集体化的手势曾出现在《意志的胜利》中,出现在任何一部文革纪录电影中,出现在无休止的阅兵中。年幼无知的我也曾和无数小孩一起高举着少先队队礼对着一块红布宣誓。老大哥并不会因为人民的爱戴而变得更加和蔼,而是更加理性的行使自己的权力使世界变得更美好,更统一。“电幕”在城市中到处都有,它可以随时下达指示,也可以随时监视人们的吃喝拉撒,甚至起床和做操。人们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被认为是反对社会进步言论。福柯曾经指出一个“圆形监狱”的模型,它的空间特征是圆环状的监狱大楼加上高耸于圆心处的中央监视塔,大楼内的每一间监狱均在中央监视塔的监控范围内。无论是前来巡视的高官,还是普通的小狱卒,只要置身于监视塔内,就由于空间上的等级划分,获得了对每个犯人的绝对控制权。集权者似乎都深知控制权和支配权与空间结构之间的关系。
当然,最重的罪行还是思想罪。影片中和温斯顿•史密斯关在一个牢房的思想犯,在被抓到后终于知道了原来自己一直是个社会的叛徒,告密者是自己的小女儿。对下一代的精神操控和洗脑是任何集权者都不能忽略的事情,希特勒这么做过,东条英机这么做过,红卫兵也是这样的牺牲品,还有今天的无数从小学到大学乃至博士一直熟读马列毛的人。即使一个人知道哲学不该这样独裁,经历了如此多的教育熏陶后也不一定能保全其头脑清醒。老大哥教育小孩子们要爱党,要先进。先进的表现就是监视父母,揭发父母,大义灭亲。陈凯歌导演在回忆童年的时候总是忘记不了这样一个场景,他的爸爸被批斗的时候,少年凯歌竟然也推了父亲一把。成年后的陈凯歌一直为此后悔,或许《霸王别姬》中段小楼与程蝶衣互相揭发那一段是导演对过去的再现或者忏悔。
福柯在《癫狂与文明》中还引用了这样一个例子,1656年巴黎建立“总医院”,以对癫狂病人、理智失常者实行大禁闭,但是连平民也被不分青红皂白地关押起来。因为从“理性”的角度看来,这些人都是“非理性”的。正是这种理性的权力运作,使得权力者与“非权力”阶级交锋显得没有必要,它们之间不需要真正的对抗或者冲突,“理性”本身已经不战而胜。老大哥用列数字的方式不断的向国民宣传自己统治下的国家的进步,每一项工农业指标都在进步,经济不断的掀起新高潮,人们的生活似乎也在进步。小说或者电影中的这一段在中国的文化大革命时期几乎得到了最完美的真实再现。当然,即使乔治•奥威尔的想象力再丰富也不如上世纪50年代末的中国媒体。《1984》中巧克力的进步是以“克”为单位,而我们国家在1958年说稻子亩产量可以达到十几万斤,并说明了科学根据。
有些话当然要禁止说,书当然更不能随便写,但是只是禁止还不彻底,学者们要把一些不利的词汇消灭,于是,字典越来越薄,剩下的全是好话。还有一个重要的方面,“性”也是与理性相悖的,性本能使得男女双方在做爱的时候只顾及自己的快乐,而忘记了党的教诲,而且党也没办法控制,于是老大哥号召禁性。当温斯顿•史密斯和朱丽娅赤裸拥抱的时候,秘密警察猛的冲进屋子,一个警察朝朱丽娅的肚子狠狠的打了一拳,这个镜头让我心寒。权力的泛滥和洗脑政治的熏陶使人丧失了人性,变成被他人控制的“理性”机器,也只有机器是最理性的。在老大哥的号召下,广大根正苗红的女国民开始宣誓禁性,并以此为骄傲。性生活的缺失则会造成更歇斯底里的“理性”,人们有了无穷的精力去战争,批斗,或者领袖崇拜。很多年前我看到王小波老师的《黄金时代》,王二和陈清扬在那样一个举国无意识的环境也正是通过性保全了自己的人性。
故事的结局是温斯顿•史密斯和朱丽娅互相供出了对方的反动事件,温斯顿•史密斯最后对着老大哥的画像说了“我爱你”。他最终还是不敢说出“2+2=4”。导演用温斯顿•史密斯凝视镜头的定格画面结束了这部电影,这个巧妙的镜头似乎预示了一种时间上的无限。千万别以为小说中描绘的阴暗已经过去,《1984》带给我们的也不仅仅是巧合的历史记忆,我们要知道如何走出阴影!
魏晓波
2006-12-9 0:12 于株洲陋室
2 ) 狂欢结束,曲终人散
本片是理查德伯顿的遗作,他并没有等到这部影片上映。当然,就算他还活着,按照一直以来的惯例他也是不会看的。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丑男人,讨厌看到他那张很像月球表面的麻子脸出现在大银幕上,甚至仅仅只是出现在样片里。
他在拍摄《雄霸天下》时,工作人员想让他看看他刚刚拍摄完的部分,他却立即拒绝说,"叫我看样片?天哪,还不如割了我的喉咙!"
他曾经在游艇上无意间撞见丽莎正在看他的《埃及艳后》,吓得他赶紧退出房间,掉头就跑。
76年泰勒和他第二次离婚时,乘坐的航班上正好播放他的电影,机组人员听说她来了,赶忙把电影撤下换成别的了。我不由猜想,他乘坐航班时机组人员会不会也照顾到他的忌讳,不再播放他的电影呢?
当然,以他的为人,是不太会让外人知道这个忌讳的,毕竟他在外人面前总是和蔼谦逊的,从来不会有耍大牌这种行为发生。遇到这个情况他只要闭上眼睛不看就是了,没必要麻烦和干扰到别人。
《1984》是他在7月拍完的。为了纪念原著作者George Orwell,这部戏不但特意在84年拍摄,还要赶在10月上映。于是全部后期制作都被压缩在了三个月里,紧赶慢赶才得以按照原定计划上映。
其实按照原著和剧本,奥勃良这个角色是男二,戏份很吃重,所以制片方一直希望可以找个超级大咖来演。
然而第一人选保罗斯科菲尔德(伯顿在67年奥提时的竞争对手,同年影帝)在开拍时摔断了腿,不能演了。
第二人选罗德斯泰格尔(伯顿在65年奥提时的竞争对手,68年影帝)整容失败脸垮了,只好临时通知剧组取消了。他和伯顿同岁,其实这时候他也像伯顿一样得了抑郁症,但他一直坚持药物治疗,所以比伯顿多活了很多年。
第三人选马龙白兰度(伯顿在53年奥提时的竞争对手,54年、72年影帝)一开口就要100万,气得导演说白兰度已经不再好好演戏了,最后只得把目光转移到不是影帝的伯顿身上。
此时剧组已经开拍了一些时日,仍然没有找到奥勃良的人选,不得不把剧本删改了一遍,大篇幅去掉这个角色的戏份。
因为听说伯顿仍然在酗酒,导演很不放心,但还是忍不住派人乘坐直升机去了海地,此时伯顿为了躲避媒体无休无止的追踪而"隐居"在这里。鉴于5月31日伯顿还在瑞士日内瓦作为一个援助非洲组织的主席,出席了一次大会并且登台讲话,所以此时应该是6月份了。
他看了剧本,表示可以拍。为了不耽搁剧组的进度,他甚至直接坐上直升机飞到了拍摄地点。见到导演之后,已经开始最后一次戒酒的他表示,他虽然知道自己只是第四人选,但他还是会演好这个角色的。
我在想,在他听说了前三位人选的名字时候,会不会想到这三人都是影帝,只有他不是?
但是到了此时,他已有了自知之明,不再对奥斯卡始终不给他最佳男主角奖耿耿于怀了。甚至对于他因为健康恶化再也不能走上舞台,演他最想演的麦克白和李尔王一事,也没有那么深重的怨念了。
现在,身体对他来说都已经是毫无用处的了,又怎么会在乎这些虚名?所以,他在和导演说这些话时,是平和宁静的,就像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从来没有成名过的演员。
尽管导演发现他此时的身体状况很不妙,精神状况更是糟糕得可以,甚至偶尔会胡言乱语,于是怀疑他已经活不长了。但谁也不会想到,他接了这个剧本,间接加快了他走向人生终点的进程呢?
如果不是因为在拍摄期间和主角约翰赫特成为朋友,他也不会在8月2日把赫特接去他在瑞士塞利尼的家里住下,不会在8月3日因为抑郁症突然发作而被赫特带着去酒吧散心,最终出了事。
但凡意外,总是由一连串偶然事件和巧合碰撞在一起造成的。但受伤之后他明明有很多次机会可以自救的,却逐一放弃了,放任自己的最后生机在8月4日这一天慢慢消耗掉。
正如他这一生,他的青春、美貌和才华都消耗在了烂片里,到头来没有影帝没有封爵,初恋和最爱都不在他身边,最后落了个两手空空。
能够不用亲自动手就让自己死掉,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他在家里看着最后一本书,静静地等待上帝将他收走。
谁也不会想到,他会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年龄,以这样的方式突然离开。好莱坞和戏剧届猛然意识到,它们失去了一位最有才华的演员。在塞利尼的万人送葬之后,还举行了四场追悼会。
这四场追悼会的地点都是非常有纪念意义的,分别是威尔士,他的故乡;伦敦,老维克所在地;洛杉矶,好莱坞所在地;纽约,百老汇所在地。
一个威尔士演员能够在伦敦西区的戏剧舞台,百老汇的音乐剧舞台,和好莱坞电影届这三个地方先后辉煌,每一次都是大红大紫,如日中天,能说这不是伟大的成就吗?
然而他却始终认为自己无法成为伟大的演员,直到死都以为自己只不过是个过气的明星罢了,并且为他那些年拍过的那些烂片感到羞愧自责。
香港报刊说,"李察波顿去了"。大陆杂志说,"从此世上再也不会有他的声音了"。
比起潜伏在他的墓地足足七天终于守到泰勒悄悄前来凭吊的那群欧美的狗仔队,84年时远离好莱坞漩涡的中港媒体,还相对纯真,反而能以真正严肃尊重的态度,来看一个演员的人生落幕呢。
3 ) 这是过去现在和未来
乔治·奥威尔名著,反乌托邦三部之一,版本有几个,貌似1984年的《一九八四》最受推崇,其实,这部电影是无法超越文学文本的,因为,我们很难脱离文学文本的框架与意识形态……影片并非一味的攻击一种极权主义或者威权主义,而是一种抽象式的注解,有人类开始,成为了社会形态,这种意识形态的控制便已经存在,影片无非是强化并极端而已,未来依然不会改变,只是手段会更为隐蔽且先进……战争即和平,奴役即自由,无知即力量……大众文化一方面是被通知阶级奴役的对象,一方面也是对高雅文化的一种挑战和软对抗,为什么大众必须要高雅呢,从人性出发,低俗不是更接近于动物性嘛,为什么非要陶冶和升华呢,这是谁灌输的意识形态呢,是不是人们普遍认可了高雅,主流话语权才能够掌握在精英手中呢……我们希冀文化自觉,然而现实是,精英和大众都没有掌握中国文化的精髓,于是双方面的失语下,最终只能是一种号召式的口号,精英只一味的批判,批判大众的下作和粗俗的口味,但对事实本身却丧失了干预的能力……至于对未来深度恐慌的人们,毋庸多虑,首先当下我们并没有多么不《一九八四》,其次,弗洛姆将的逃避自由也是人的本性,换句话说,大家真的未必觉得《一九八四》有多么的坏,这是人类的根性,不用动不动就用个奴性加以贬斥……回归影片本书,我看的可能是阉割版本,大量性爱镜头都剪掉了,这一点本身就很《一九八四》……至于镜头和叙事,非常尊重于原著,喜欢的是阴暗灰冷的色调,但对老大哥的渲染有限,不知道是不是被剪裁了,电影伴随着压抑的是沉闷……我并不觉得电影是针对一些社会主义国家,而是对所有政权本身的一种攻讦,但是,碍于现实的意识形态框架,其中的缝合表征是一种对小说文本的软化,因此,我们不能不遗憾的承认,《一九八四》是无处不在的……
4 ) 《一九八四》:当极权成为后极权
在上海的真实影院做了次《一九八四》的电影沙龙(
http://www.douban.com/event/11265794/),放的是1984年改编自乔治•奥威尔原著的同名影片,约翰•赫特演得很不错。毕竟是冷战高峰期,那时候整个铁幕以西都在担心苏联红军的T-72,所以作为电影表演艺术家的赫特先生自然也投身到了这场反极权的文化洪流中去——时过境迁,四分之一个世纪之后,赫特先生又即将在《哈利•波特与死圣》中粉墨登场,不过细细考量,《哈利•波特》其实也充满了对于反种族主义、反极权主义的隐喻。所以,虽然冷战铁幕已碎,柏林墙都成了涂鸦墙,但在后极权的时代里,Totalitarianism毅然阴魂未散。
当晚沙龙的嘉宾是历史学博士刘明(导师朱学勤),他在点评影片时特意强调了电影对于小说人物的扭曲——不是主人公温斯顿,而是女猪脚朱莉亚。因为在小说中,中年单身男温斯顿是大洋国建立之前就出生的,所以对极权之前的生活还有点记忆。此外,温斯顿虽身为“真理部”职员,但人性、良知尚存,一直在偷偷记日记,反思极权社会里种种不正常的现象。而他对朱莉亚的感情,可能谈不上真爱,但起码也是某种有意识的、自觉自发的人性反抗行为。而对朱莉亚而言,这位腰上绑着“贞操团”红腰带的年轻女子,生在极权时、长在极权后,所以在乔治•奥威尔的笔下,朱莉亚追寻与温斯顿的男欢女爱,更多的是某种生理性的冲动使然,而不具有温斯顿在理性思考后的反抗意义。对于温斯顿和朱莉亚的这个差别,刘明认为导演迈克尔•雷德福没有在影片中体现到位——这一点我也同意。
不过这倒提醒了我,后来去翻理查德•罗蒂的《偶然、反讽与团结》(商务印书馆05年版),第八章就是讲奥威尔和他的《一九八四》(一个有趣的勾连是:在上海译文09年版《后形而上学希望》中,罗蒂用“反极权主义的实用主义”来论述杜威哲学)。罗蒂在《偶然、反讽与团结》里强调了反决定论¬-目的论的历史观(顺便清扫了社会达尔文主义),同时引证欧文•豪的观点,指出《一九八四》其实是不是“极权小说”而是“后极权小说”,因为书中描写的是极权社会已经建立起来后的情形。这个论点对我启发很大,欧文•豪是上世纪50年代纽约知识分子团体的领军人物,犹太人出身,是美国马克思主义者的代表人物,在铁幕降临之后开始警醒极权主义的祸害——不过这并没有摧毁欧文•豪的社会主义信念,后来他还创办了政论杂志《异议》,写出了《社会主义与美国》和《列昂•托洛茨基》等名著。按照欧文•豪的区分,温斯顿乃是“极权的一代”,朱莉亚则是“后极权的一代”。由此看来,两人的差别也就不难理解了——对于朱莉亚这位“后极权的一代”来说,恐怕还得有个启蒙的问题,不然身陷大洋国的铁幕之中,时刻受着“老大哥”和电幕的宰制,哪有什么理性的反思?后极权的一代肯定是缺乏道德意识的,因为他们什么也不信(电影中即有温斯顿询问朱莉亚是否相信国家的宣传,朱莉亚鄙夷的回答:“不信”),所以说,后极权一代是在充满着恐怖与谎言的环境下成长的,只有身体的快乐是他们唯一能感受到的生命本真。
李慎之先生在评述《哈维尔文集》时指出:“什么是后极权主义?后极权主义就是极权主义的原始动力已经衰竭的时期。用二十多年前因车祸去世的苏联作家阿尔马里克的话来说,就是革命的‘总发条已经松了’的时期。权力者已经失去了他们的前辈所拥有的原创力与严酷性。但是制度还是大体上照原样运转,靠惯性或曰惰性运转。权力者不能不比过去多讲一点法制(注意:绝不是法治 ),消费主义日趋盛行,腐败也愈益严重。不过社会仍然是同过去一样的冷漠,一样的非人性……这个社会的最高原则是‘稳定’。而为了维持稳定,它赖以运转的基本条件仍然是:恐惧和慌言。”
这样就一目了然了,为什么某国的主流媒体和精英份子们总在哀叹80后、90后们的道德沦丧?“摸奶门”、“脱裤门”之类的事件一俟出现,卫道士们就开始口诛笔伐——细细思忖,这板子究竟该打在谁身上?——关于这一现象,曾斩获金棕榈的《四月三周两天》体现得更加淋漓尽致,在此不再赘述。
《一九八四》有不少正面全裸的镜头,用性爱来抵抗极权,这似乎是题中应有之义。不过刘明也指出,像朱莉亚那种为性而性,使得整个社会低俗化,则会导致更危险的沉沦。我觉得有道理,但没想清楚。而且这个问题一旦扯到女权主义、同性恋亚文化等议题,似乎更难纠缠。李银河先生的观点,我还是基本认同的。但这里确实也有一个“隐秘写作”的问题,知识分子要进入公共空间发言,像施特劳斯说的那样区分“俗白教导”和“隐晦教导”,恐怕还是有必要的。
当然,某国的80后、90后们比朱莉亚好(刘明也是80后),很大程度上在于他们还能上网。虽有过滤、封锁,但总能找到打斜杠、翻墙之术。不过网络社会的来临,固然有益处,但搞得不好,也会成为民粹主义的广场和反智主义的温床,现在看看,对互联网同样应该投以警惕的目光(一个有趣的联想是:如果《一九八四》的故事发生在网络时代,是否可能以及如何可能?)。
关于《一九八四》中对于极权主义的描写,刘明认为奥威尔颇多臆想,不足为证。这个我的看法是:一来《一九八四》毕竟是文学艺术作品,不可像社会调查报告那样苛求,毕竟奥威尔已经算是天才的预言家了,他根据自己在西班牙内战时的切身经历,对斯大林、托洛茨基等人的影射,对“忆苦思甜”大会的天才创造,堪称谶语(当然若想到反乌托邦三部曲中的其他两部《美丽新世界》和《我们》——特别是扎米亚京的《我们》——都比《一九八四》早,似乎奥威尔的光环也得打点折扣);二来嘛,类似的意思齐泽克也表达过,前几年他来南京大学做演讲,就指出:“奥威尔对斯大林的理解很幼稚,他本人对集权社会的分析根本不得要领。他天真地以为前苏联真的有那么严密的国家机器来控制人们的思想,有条不紊地进行书报审查和洗脑运动。其实情况完全不是这样,从莫斯科的很多解密文件中,我发现当时的国家机器对于很多事情是完全没有准备的,他们只是仓促地在进行监控,他们也在害怕和恐惧,并不存在奥威尔描述的毫无反抗的统治。”这一点倒是让我想起对极权本身的定义与描述,刘明转引他的硕士导师萧功秦先生的活说:“左、右翼极权的区别就在于,前者是‘领导’,后者是‘监控’。”不过我倒以为,真正的极权可能就是像奥威尔笔下的描绘,过来人雅斯贝尔斯就说过:“纳粹统治下的德国是一座监牢……牢门一旦关闭,从内部打破监牢便不再可能。”(The Questions of German Guilt,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67, P.82)
刘明还指出,“反乌托邦”(当然这词是后人加上的)反的是“普遍均质化”的社会,这个倒是跟施特劳斯、科耶夫们的想法一致,但是,新自由主义的圣经如何与新保守主义哲人们的思绪曲径通幽,颇费思量。我问了个学科学哲学的博士朋友,他说这里确实有逻辑悖论的问题,所谓“自由主义者”的困境,不可不提。
《一九八四》沙龙的效果不错,下次有机会再搞次《动物农庄》。
5 ) 如何塑造奥勃良
伯顿一生都维持着体验派的表演方式。死前不久他扮演《1984》里的奥勃良一角是一个没有感情没有人性完全冷酷乏味的反派,伯顿用尽一切努力排除他脑海里的情感,以变成奥勃良。
“每天晚上我回到酒店后,都要洗个澡换一身白衣服,以摆脱奥勃良对我的困扰”。伯顿入戏之深,以至于要利用睡觉前的时间看着镜子里一身白衣服的自己,告诉自己是纯白的理查德伯顿,而不是漆黑的奥勃良。
就像《柏林谍影》里的利马斯扮演双面间谍一样,一天到晚都完全沉浸在这个角色里,只有睡觉前才在床上用20分钟做回自己,告诉自己是谁,以免入戏太深忘记了自我。
奥勃良的这身黑色连体裤,伯顿坚决要求在伦敦萨维尔街为他手工制作,从他对戏服的精益求精可见,他是有多么在意自己的银幕形象,多么注重自己看起来是否得体。
伯顿总是通读原著和改编的剧本,揣摩透主角的形象和内心世界,然后让自己作为这个角色活着,离开片场也依旧是这个角色,只有睡觉前才努力拔出来——我是谁?我是我。不再是戏中人。
伯顿的这个角色得到了评论家的一致赞誉:
“理查德·伯顿的表演无疑是他在电影中的最佳表现之一。”《新政治家》
《综艺》杂志:“这部影片诗意的强度将保证票房表现,尤其是理查德·伯顿的出色表现。”
《TIME OUT》杂志:“理查德·伯顿终于找到了他一生都在寻找的一个严肃的角色。”
“理查德·伯顿——这是他职业生涯后期最好的表演之一。”《时代周刊》
只可惜他已经看不到了。
6 ) 和原著的若干区别
1984的改编版本流传比较广的大概有三版(流传广的定义是指我看到挺多友邻点了看过)。
分别是1954版、1956版和1984版,被各大影视剪辑号用得最多的是1984版,找了一下,有一个没有声音的资源和一个满是澳门赌场的资源,打算一部用来看,一部用来截图。1956版偶尔能见到截图,1954版需要科学过几天看。
同样1984年,苹果在超级碗现场还做了一条推广初代麦金塔电脑的广告片,就还挺不错的
后来乐视、Epic,甚至是科勒马桶都有翻拍这条景点的广告片,都很搞笑,乐视是为了表达欲颠覆苹果,Epic则是表达对苹果的不满,科勒就纯恶搞了(卷福帅帅!)
总结几条电影和原著不同的地方
1、原著中帕森斯是在食堂里遇到温斯顿和塞姆并向温斯顿借刀片,电影里帕森斯是在等电梯时借的刀片。
2、温斯顿造访奥博莱恩的家,影片中只有温斯顿孤身前往,原著是和茱莉亚一起去的。
3、最后温斯顿和茱莉亚重逢原著是在一处公园,也没太多废话,影片是在栗树咖啡店。
做为反纳粹反人类影片的先驱,本片着实震撼。不停播报的洗脑视频、具化的数据、物资贫乏、文字狱、全面禁欲、抹杀个体认知与历史真相,等等等等。遭受独裁迫害的惨状逐一暴露,令人焦虑心惊,陷入无助的恐惧中轮回。过去现在将来均已死,何等的末世悲凉。
思想警察的钓鱼执法真的很恐怖,奥勃良使用食人鼠在101室磨灭温斯顿最后的人性。“Under the spreading chestnut tree I sold you and you sold me” 在遮阴的栗树下,你出卖了我,我出卖了你。这句剧中的歌词,暗示着爱情反抗的失败,悲凉又无奈。
约翰赫特演技好得不行!声音控制力也超强!以及他苍白瘦削病态的身躯实在太美丽太适合了!(和奥勃朗也是基得很直接,推开101房门后的场景设置很妙啊,奥勃朗怀里的温斯顿有种脆弱的少年感,抓住奥勃朗的手就抓住安全
复习了一下约翰赫特的英国版电影,整体而言美术方面更出彩。蓝灰黑的三色调+颓败的废土风,另外士兵的制服颜色选择了二战德国党卫队的黑色,头盔则酷似二战苏军的SSh-40钢盔,可以说相当含沙射影了。
温斯顿被改造后,以其正统思想在党内步步高升,最终成为了老大哥,改名苏特勒……然后……被一个绰号“V”的面具男击败……远没有小说给人的感觉震撼.
1984年拍的1984,政治意味浓厚,甚至可以说,太浓厚了。约翰赫特表现十二分适合这个片子,反而是某些情节处理难以认同。三星半。
拍的太简单也太多情了,没有展现出个人心目中那种奥威尔式的残酷冰冷,但理查德·伯顿最后的演出实在精彩至极;另外按照原作时间点在1984年四至六月拍摄,紧赶在十月上映,这种进度让影片制作有了丝行为艺术的感觉。
BIG BROTHER IS WATCHING YOU!
历史讽喻。
很多年前看《1984》就觉得讨厌,讨厌这样的故事,更多的是讨厌里面所描绘的世界,如今看到这部电影,书中描绘的世界具象化呈现在你眼前,那种讨厌只增不减。再联系到最近两年的事,这种讨厌开始演变成呕吐。
1984年拍的一九八四,现实比小说和电影更魔幻
看了N遍,导演对不住奥威尔啊!
导演延续了乔治小说原著的压抑感,但是仅此而已,相比较书中各种对于集权政治以及反乌托邦思想的描写,影片显得过于片面以及沉闷,导演对于节奏以及情绪层面把握的失败让观影过程相当痛苦,让人感到煎熬,过于文学化的表达限制了影像的在影片中起到的作用,还是期待芬奇的新版吧。
3.18 政治恐怖,具象化的一九八四,沉重的心和无处不在的注视。没有真,没有假,没有“我爱你”
这个电影词条消失之日,就是电影走进现实之时。
审讯者伸出四根手指:如果党说这是五根,你看到的是几根?男主:五根。审讯者加重用刑:你撒谎。再问:这是几根?男主:四根?再用刑:几根?男主:你说几根就几根。再用刑:几根?男主:我不知道。审讯者:这次有长进。
《一九八四》是 [英] 乔治·奥威尔 的著名小说,原定书名“欧洲的最后一个人”,后更名《一九八四》曾经与50年代改编一部电影,80年芝加哥某律师代说服作者遗孀取得电影拍摄权,制作新版电影经过加紧努力并于1984年10月上映,《一九八四》是奥威尔的传世之作,堪称世界文坛最著名的反乌托邦、反极权的政治讽喻小说。他在小说中创造的“老大哥”、“思想犯” “双重思想”、“新语言”等词汇都已收入权威的英语词典,甚至由他的姓衍生出“奥威尔式”(Orwellian)、“奥威尔主义”(orwellism)这样的通用词汇,不断出现在报道国际新闻的记者笔下,足见其作品在英语国家之深远。“多一个人看奥威尔,就多了一份自由的保障,”有论家如是说。我没有看过原著,我想原著应该比电影更多内容和对社会的寓言吧,有机会拜读。著作首版于1949年,距今70年
莫名觉着男主长得像“王小波”,但明明又是不像的。男主从小到大都留一个发型,所有成年人都穿一样的连体服,无所谓潮不潮咯~片中出现"BB"(缩写),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李BB,想了半秒钟才觉得是Big Brother的缩写。。。o(╯□╰)o
你可能在七点半见过,你可能在某社交网络的热门小组里见过,你可能打开手机电脑书籍就见过~你可能不知道自己见过,但是老大哥见到了,他见到了你的一切,所以要用近乎耳语的方式说出简单的三个字,并且期待能传达到另一端
看完的时候感觉背上的冷汗都快把衣服浸湿了,不由得让我对这个世界这个社会产生了新的怀疑与反思。影片所构造的专制集权统治的思想理念简直天衣无缝,令人不寒而栗。自由真的就是说出2加2等于4吗?那么2加2究竟为什么等于4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