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至味是清欢

苏胖子打死都想不到，自己的《浣溪沙》成了此剧编剧的灵感来源。这个吃货将自己的美食体验，融化在“早春”、“友人”、“清茶”和“几盘时令蔬菜”之中。然而，如果看了《人间无味亦寡欢》，他可能会把早饭吐出来：


“俺就只想吃个饭，起名字学个屁的人间和清欢？！”

编剧应该远离九年制义务教育很久了，可是看看他们给三个主角起的名字，就会发现他们的思维还停留在小学作文“点题”的那一套。（当然《何以笙箫默》和《陆垚知马俐》等剧都是这尿性）


丁人间，安清欢，翟至味。等等？苏胖子的原词不是“人间有味是清欢”吗？王一博饰演的翟至味，是不是得叫翟有味才对味？才不是呢，编剧也知道总裁的儿子不能叫“有味”这么土的名字。试想如果原词是“人间绝味”，王一博不去卖鸭脖才怪。

当然，以上绝非该剧让人倒胃口的主要因素。它的剧情尴尬且脱离实际、陈乔恩沉溺偶像剧人设不能自拔、佟大为的“经济不适用男”犯蠢而不讨巧、王一博用在《天天向上》拍短视频的“专业”在演戏、反“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套路旧得掉渣。

【正常人够我富议论性么】

也许观众不是“精英女”或“经济适用男”，不过笔者敢打包票：我们在生活中所见的精英和经适，绝非如此浮夸而不切实。

国产都市剧无论最后剧情质量怎么参差不齐，它们在这一点上却达成了惊人的共识：开头一定要装逼，将“无知”的大妈和少女震慑住，然后呆若木鸡的追完全剧。

《人间无味亦寡欢》一开头就让两个外国人，对着盘子里疑似鹅肝的食物赞不绝口，然后陈乔恩一出场就说：“这根本不是鹅肝，你们难道没有读过这个厨子去年写的书《我的法式厨房》吗？人家去年就说鹅肝好残忍，以后都不用鹅肝当食材了！”

然后厨子的女秘书（或管家），连带两个懵逼的外国人就问：“不是鹅肝，那是什么呢？”陈乔恩昂起骄傲的头颅，一展国威的说“Chinese Tofu”（中国豆腐）。紧接着当然是令名厨深为赞赏，陈乔恩成功拿下合约。

当然，作为职场精英女性，怎么能没有一个嫉妒她的对手呢？深谙宫斗之道的编剧，安排秦总出场，专门下车对陈乔恩放狠话：“你真的是太幼稚了！”太好了，我最想把这句送给“两耳不闻职场事，一心注水脑残片”的编剧。将职场的竞争浮夸化、妖魔化、后宫化的背后，无外是编剧常年码字脱离现实的心酸日常。


精英女被刻画得如此失真，经济适用男佟大为的假大空，也就在情理之中了。为了展示他的经适，《人间无味亦寡欢》安排了如下情节：


巧买快餐，通过给大妈优惠券来换取自己想要的小黄人玩偶。这一点无可厚非，就是流于细碎，他本可以做一些看起来更实际更man的小事。怂恿同事集体辞职，然后被大家出卖而“背锅”调职。入职多年的他，热血方刚的被大家推举为“反减薪”代表，然后在断头台前大家都秒怂。一个职场菜鸟犯这种错还能理解，可是佟大为如此只能说明他：一蠢、二冲动、三人缘不好。


当然，压垮观众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是王一博的面瘫脸。在《天天向上》中他还能“嗯嗯啊啊”几十分钟勉力应付，到了《人间无味亦寡欢》还用拍小VCR的表演模式就显得尤为生硬。让97年的王一博看上79年的陈乔恩，充分说明他不仅面瘫而且眼瞎，笔者为他点播一首韩磊的《老阿姨》助兴吧！


【用十倍苦心做扮嫩那个】

“记忆是阵阵花香，我们说好谁都不能忘”，这首《花香》是2001年的偶像剧《薰衣草》的主题曲。22岁首次出演该剧的陈乔恩，陆续出演了我们熟悉的《千金百分百》、《王子变青蛙》、《命中注定我爱你》。


16年说长不长，郭襄都长大了，陈乔恩不会比深谙美容之道的小龙女保养得更好。随着当年与之搭戏的霍建华、明道都不再出演小伙子，一个诡奇的现象发生了：大部分的小荧幕上，陈乔恩都还霸着年轻姑娘的人设，宁死不肯转型。


倒不至于学丫头党，老演小姑娘那么严重，但就是没找准新的戏路和定位。本质上《嫁个老公过日子》中的空姐、《福气又安康》中的福安、《胜女的代价》中的打杂小妹、《佳期如梦》中的佳期、《偏偏喜欢你》中的教官、《放弃我，抓紧我》中的服装设计师，她们都属于“内涵明确、边界清楚”的同一种角色：

要么是涉世未深，与霸道总裁来了一场甜蜜之恋；要么就是职场强人，邂逅人生真爱放弃事业心；用一颗少女心，带着广场舞大妈的心态，去闯入男主原本优雅的生活；或用一张冷漠脸，带着难得有情郎的软弱，去俘获谨小慎微而经济适用的主妇男。


为数不多的例外是于妈的《笑傲江湖》和《我的少女时代》，前者其实也算武侠版职场女精英邂逅男屌模式，后者是因为扮演了成年的“林真心”。今年林心如饰演《嫌疑人X的献身》里的中年妇女，而非马馥雅、窦漪房、阴丽华，观众不仅感叹：紫薇终于演了一个贴近真实年龄的角色。


什么时候陈乔恩也跳出这个怪圈呢？不肯转型是早年偶像剧的遗毒，而不变戏路是观众善意的宽恕。年龄是阵阵花香，我们说好谁都不能忘。

【夸张只因我很怕】

《人间无味亦寡欢》的细节失真，剧情尴尬，几乎可以算作流水线上《放弃我，抓紧我》的姐妹篇。


它们用心描摹出精致浮华但缺爱的上流社会、热闹喧嚣有人情冷暖的普罗大众，再刻意的安排来自两个阶层的男女主人公相遇，擦出爱情的火花，达成犬儒式的文化和解，安慰处在中产焦虑中的大多数观众。

这样的套路无疑是安全的，并且经多年市场验证有效的。但核心的问题是：我们真的需要这样的迷魂汤和安慰剂吗？在毒鸡汤大肆流行之际，看着剧中的励志女主还兜售着“XX一定要努力哦”的语录，真有恍惚隔世之感。而在上流阶层早就不玩灰姑娘娶进门的套路时，剧情里还是毫无新意的霸道总裁爱上我，怎不叫人拍案反胃？

2016年电视剧《欢乐颂》热播，逐渐演化为折射中国当下社会阶层及其生活现实的大讨论。倒不是它有多好，而是恰好给处于身份认同和现实焦虑中的观众一面镜子。


《欢乐颂》可以说是一部都市职业女性的群像剧，剧中的5个女孩身份不同，性格不同，她们共同构成了剧中充满层次感的人物结构，身份迥异的她们非常具有代表性，仅5人就为观众呈现出了立体的都市生活缩影。

高薪聘请回国的金领安迪想寻找失散多年弟弟，为了低调处世住进“欢乐颂”小区。富二代曲筱绡住进“欢乐颂”则是为了和哥哥争家产，让父亲看到她独立打拼，不怕吃苦的奋斗模样。从外地来大城市的公司 HR 樊胜美，实习生关雎尔和小职员合租一套房从住房的情况就能看出，三位“租客”和“业主”之间在经济实力上存在明显的差异，这也更加深层次的折射出她们所处的社会阶层。

该剧巧妙地由五个具有代表性的人物，再通过她们各自的工作、事业、情感构成五条剧情线索，最后将她们共同汇聚到“欢乐颂”这个具体的空间之中，所有生活中的矛盾和冲突，情感的纠结和爆发都聚焦在了欢乐颂小区22楼。

而今年《欢乐颂2》的口碑扑街也是意料中事：当对现实的投射变得投机而失真，该剧失去了对观众最大的吸引力。当小包总问安迪有何隐情，为了憋一个大的，安迪说我家除了我都是精神病的时候，《欢乐颂》已经脱离了真实的叙事轨道，开始信马由缰的吃着旧的人设，编着莫名其妙的新故事。


当观众尝尽生活的酸甜苦辣，拒绝一碗馊鸡汤就是必然。《人间无味亦寡欢》给产业上游敲了一记警钟，但很明显绝不会是最后一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