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会

剧情片英国1986

主演:罗伯特·德尼罗,杰瑞米·艾恩斯,雷·麦克安利,艾丹·奎因,切瑞·朗吉,罗纳德·皮卡普,查克·洛,连姆·尼森,Daniel Berrigan,Carlos Duplat,弗雷德·迈拉麦德

导演:罗兰·约菲

 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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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04-12 10:50

详细剧情

  罗兰.约菲导演的史诗式宗教冒险片,两位男主角形象虽有点典型化,内容也有点庞杂,但映象十分壮观,某些场面的摄影美得让人窒息,杰瑞米.艾恩斯与罗伯特.德尼洛的对手戏也精彩可观。剧情描述十八世纪时,西班牙教士嘉比尔奉派到南美洲丛林为瓜拉尼族人建立教会。他碰到了奴隶贩子罗多萨,带着这个因为杀了弟弟而深感内疚的汉子一起前往目的地修行赎罪。当他们的传教任务稍具规模时,葡萄牙与西班牙政府却因为殖民地冲突而在当地发生战争屠杀,结局十分悲怆。

 长篇影评

 1 ) 阿凡达不过是科幻版的《教会》

有人说阿凡达像《与狼共舞》,我说更像1986年的《教会》(The Mission)。

1986年康城影展的大奖得主,导演羅蘭.約菲,演员也是当年的大明星罗伯特·德尼罗,还有Jeremy Irons,Liam Neeson(其中有个是后来辛德勒名单的主角)。
    我爱看老片子,就在大约两周前,我很偶然地在家里看了《教会》(The Mission)这部史诗宗教传奇片,一上来就被这片子的气势震住了,辉煌蛮荒的南美洲雨林,还有难以逾越的大瀑布(阿凡达里有一段镜头酷似这个片子)。18世纪中叶,耶稣会传教士甘冒生命危险前来向土著传教,然而也有西班牙人前来猎取奴隶,罗伯特·德尼罗演的就是一个奴隶贩子,后来因为杀死自己的弟弟,而忏悔要为教会服务,便与两名耶稣会传教士一同进入瓜拉尼人的雨林深处。他们用勇气和真诚感化了土著人,使千千万万人信仰了天主教,并建立了一个井然有序,却没有奴隶制度的土著教区。然而,因为欧洲王室之间的利益争夺,西班牙把这片殖民地让给了葡萄牙,而葡萄牙人决定摧毁这片土地上的文明,包括耶稣会传教士,因为这些教士的行为使得葡萄牙殖民者无法公开掠夺奴隶,他们不需要真正的文明的土著,他们认为土著就是低等生物,就活该被白人奴役,而不配共同享有圣经赋予的权利。
    耶稣会传教士们竭尽全力要保护这片教区,还感动了新上任的红衣主教前来视察,当主教也被土著人虔诚的信仰所感动的时候,却仍然向强权低头——信仰在此时让位于利益,在贪婪的欲望面前,什么宗教都无法阻挡。
于是,罗伯特·德尼罗们决定抵抗白人政权,他们站到了土著人这边,拿起了火枪和剑,为了土著人而战斗,在他们的心中,自己和善良的土著们才是上帝的战士,而那些为葡萄牙国王服务的白人士兵们,则是邪恶的魔鬼。
最后的战斗到来,凶残的殖民者们对虔诚的土著们进行了大屠杀,传教士们誓死抵抗全都英勇战死,这篇美丽的土地化作废墟,土著要么死亡要么成为奴隶——这是一个大杯具。
    《教会》(The Mission)拥有阿凡达所不具备的许多精神元素——
    强烈的宗教性,当信仰与现实发生矛盾,是服从上级还是服从自己的内心?耶稣会的最高信条就是“服从”,但教士们却选择了良心。
    还有,罗伯特·德尼罗扮演的主人公的赎罪心理过程,他是对自己的流放,也是对自己的否定,从一个奴隶贩子,到发现自己与土著的平等。
    《教会》(The Mission)没有落入俗套的英雄救美,几乎看不到什么情感线索(当然,天主教士也不可能有情感,但也非绝对,许多文学作品都描写天主教士的爱情,比如荆棘鸟)。
    《教会》(The Mission)的音乐极棒,主题音乐<在地如在天>(On Earth as It Is in Heaven)优美极了,是电影音乐中的经典。


    《教会》(The Mission)中有一段台词,是教士念的圣经的话,我将其用在《人间》大结局的结尾,这也是他们所有行为的动力源泉——
    “我若能说万人的方言,并天使的话语,却没有爱,我就成了鸣的锣、响的钹一般。我若有先知讲道之能,也明白各样的奥秘,各样的知识,而且有全备的信,叫我能够移山,却没有爱,我就算不得什么。我若将所有的周济穷人,又舍己叫人焚烧,却没有爱,仍然与我无益。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如今常存的有信,有望,有爱;这三样,其中最大的是爱。”
    当然,我似乎对阿凡达太苛刻了,从商业片的角度,从视觉效果的角度而言,阿凡达都是第一流的。商业片就应该商业到底,不必要求太高的精神境界,这不是阿凡达的问题,而是我自己的问题。

 


 

 2 ) 《传道》电影剧本

《传道》电影剧本

文/〔法〕罗伯特·包尔特
译/单东炳

影片中的历史事件完全真实。十六世纪五十年代发生在现阿根廷、巴拉奎和巴西边境。

白天。阿尔太米拉诺住宅。总检査官阿尔太米拉诺向书记员口授给教皇的报告。
阿尔太米拉诺:陛下,您派遣我来这世界边缘承办的事情现在业已完成。西班牙和葡萄牙两国在这儿的居民又可以自由地捕捉印第安人并将他们蓄为奴隶。嗯,我想这样说还不太清楚。从头再来一次。陛下,今年1758年,我在南部美洲拉普拉塔省的阿孙西翁小镇给您汇报。该镇距离圣·米贵尔大传教机构约有两星期的路程。

白天。传教机构。印第安儿童身著白色衣服在栏杆前玩耍。
阿尔太米拉诺:(画外音)这些传教机构为印第安人谋福利,因而损害了西、葡两国在那儿的居民的利益……

白天。音乐厅。一群成年人和儿童演奏小提琴。
阿尔太米拉诺:(画外音)遭至诸多不满。这些印第安人神圣的灵魂喜爱音乐。罗马大学中许多小提琴就出于他们天赐的巧手。

白天。乡村,树林中,成群的人迎接骑马的人。
阿尔太米拉诺:(画外音)正是这些传教机构中的耶稣会神父把上帝的福音带到这尚未开发的地区,带给这些依然生活在自然界中的印第安人,并为他们所接受。
一队印第安人抬着十字架,上面绑着一位牧师。

白天。河边。印第安人将绑着牧师的大十字架放入河水中。十字架顺水漂流。印第安人高声喊叫,乱蹦乱跳。湍急的流水撞击十字架。最后,十字架顺瀑布而下。宽大的瀑布气势磅礴,响声震天动地,瀑布落入深谷之中。

白天。阿尔太米拉诺住宅。阿尔太米拉诺看着书记员的手稿,抬眼朝他点点头。
阿尔太米拉诺:(画外音)这位牧师是一条长链中的第一环。现在我也成其中的一环。
书记员:请继续讲下去。
阿尔太米拉诺:陛下,您早已知道,我们很难预见这个世界的未来。说实在的……

白天。河边。瀑布附近的山坡上出现两个人。第三个人在他们身后出现。
阿尔太米拉诺:(画外音)……印第安人怎么也想象不到那位无名牧师的死会把另一个牧师的生命与他们自己的生命紧密地联结在一起。
三个人艰难地行走在乱石滩中。
河滩上,牧师加布里尔跪在河边祈祷。然后,从乱石中捡起一个十字架项链戴在脖子上,弯下身吻了吻石头,转身站起走开,来到另外两位牧师的身旁。其中有一位往小船上放什么东西。
加布里尔:谢谢你,神父。
菲尔丁站起身,说:这是我们的领地。是我和尤利安的。
加布里尔:他是我派来的,神父。现在我不得不亲自到瀑布上游去了。
加布里尔在菲尔丁的额头吻了一下,然后跨入小船划桨离开岸边。
加布里尔身背背包,眺望悬崖,流水从崖顶渲泄而下,声势壮观。他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开始攀登。
菲尔丁和另一神父塞巴斯蒂安站在湍急的河岸上。菲尔丁看书,然后抬头看看悬崖。
菲尔丁:你能看见他吗?
塞巴斯蒂安:不能。

白天。密集的热带丛林。加布里尔穿越丛林,小心翼翼地东张西望。他坐在溪流中的一块石头上,放下背包,取出双簧管,接上后,开始吹奏。
音乐吸引了许多印第安人。他们一个个悄悄地躲在大树背后,拉弓搭箭,静静地等待着。加布里尔看见后,顿了顿,接着又非常镇静地吹奏下去。
印第安奎拉尼部萝首领走近他,其他印第安人也都围了上来。巫医夺走加布里尔手中的双簧管,折断后扔进水里。印第安首领的儿子又捡了起來,递给加布里尔。首领拉着加布里尔的手离开石头,另一位印第安人拿起他的背包。
阿尔太米拉诺:(画外音)耶稣会士用音乐能够征服整个美洲大陆。这样奎拉尼印第安人就能得到上帝永恒的保佑,和人类暂时的保护。
印第安人和加布里尔在树林中行走。突然,一张大网吊起了几位印第安人。其余的印第安人叫喊着四处乱窜。闵多萨,西班牙雇佣军上尉,紧追着一位年轻强壮的印第安人,并持枪瞄准向他射击。印第安人纵身跃入水中。加布里尔听到了声音,停下脚步,转过身看见闵多萨。
加布里尔:你是谁?你就是在瀑布上游捕捉印第安人的闵多萨上尉吗?我们正要在这儿建立传教机构,让他们都成为基督教徒。
闵多萨:有时间你就建吧。
说完后,闵多萨气势汹汹地带着被捕的印第安人离开。

白天。印第安小镇,阿孙西翁。闵多萨骑着马带领一队人马进入小镇。两位印第安小孩出于惧怕急忙向母亲的身边跑去。年轻漂亮的寡妇卡洛塔站街道边上的阳台上看着闵多萨一队人马。

白夭。卡洛塔的房间。卡洛塔步入房间,低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菲力浦。
卡洛塔:是你哥哥回来了。

白天。阿孙西翁镇街道。闵多萨骑着马,得意洋洋。后面跟着一批被绑着双手的印第安人。

白天,卡比尔多院子。一群奴隶贩子、卡贝扎和一位女人站在院子里,一边注视着印第安人进入院子,一边议论着。
卡贝扎:他们都健壮吗?
阿拉佐:(画外音)棒极了。
卡贝扎:瀑布上游人多吗?
闵多萨:多得很。
卡贝扎:那危险吗?
闵多萨:是危险。
卡贝扎:有枪支弹药就不怕了。
闵多萨从卡贝扎手中接过一大把钱币,放入腰间的钱袋中。
闵多萨:我在那儿见到了耶稣会士了。
卡贝扎:瀑布上游?他妈的。
闵多萨:他们的传教机构叫圣·卡洛斯。
卡贝拉催促阿拉佐赶快将印第安人带走。闵多萨跃身上马,一蹓烟跑出院子。西班牙军队进入。

白天。阿孙西翁街道。闵多萨搂着菲力浦的肩膀行走在街上,然后进入大楼通道。
闵多萨:你应该找一位好姑娘了。
菲力浦,我已经有了。
闵多萨:我知道你没有。
菲力浦:我已经有了!
闵多萨:那你还这样消沉。
他们拐弯走过拱形门,进入另一条宽阔的街道。菲力浦笑了起来。
闵多萨:也许你是对的。
菲力浦:对于女人我什么时候错过,你很清楚。
闵多萨:我怎么能忘记呢:
菲力浦:你什么都忘。
闵多萨推了一下菲力浦。
闵多萨:是吗?

白天。闵多萨住宅的院子。菲力浦骑在马上练习操剑击中目标,闵多萨在一边牵着缰绳指挥他。卡洛塔从门口走进院子,看着他们。
闵多萨:别分心了。
菲力浦:有一天连小姐都不会吸引我,我去当修道士。
卡洛塔:到那一天,镇上有一半女人去当修女。
菲力浦:(笑)胡说。罗德里哥才是女人喜爱的男人呢。
闵多萨:在这儿我是这位女人的男人。
菲力浦神情不安地看了卡洛塔一眼。她非常不自在地垂下了头,然后又抬头。两人相视,交换眼色。闵多萨走近卡洛塔,拉着她的手,走过菲力浦身边。菲力浦沮丧地牵马向马圈走去。闵多萨深情地注视着美丽动人的卡洛塔。
闵多萨:菲力浦?
卡洛塔:我爱他,罗德里哥。
闵多萨:你什么时候爱上他的?
卡洛塔:已六个月了。
闵多萨:六……
卡洛塔:我一直想告诉你。我已经告诉过你了。
闵多萨:是的。对……对。你一直想告诉我。原来我不是你爱的人。
卡洛塔:不象我爱菲力浦。罗德里哥,我需要那样的爱。
闵多萨:我明白。这样我就没有需要了。
卡洛塔:你需要很多。你应该得到很多……
她伸出纤手抚摸他,被他推开。
卡洛塔:罗德里哥,你不会伤害他吧?
他不知所措,手足僵硬,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闵多萨:(低声地)不会。我不会伤害他。
卡洛塔站起身走开,留下闵多萨一人站着低头看着地上发楞。

白天。阿孙西翁街道。节日到了。街道上热闹非凡。许多印第安人抬着十字架缓慢地行走。旁边有许多人边唱边跳。
菲力浦在人群中急速奔跑,寻找卡洛塔。

白天。房屋。好多印第安人翻越房屋广场周围的栏杆。士兵们在放枪。卡洛塔和菲力浦手拉着手在人群中穿行。

白天。房屋。闵多萨站在门厅前的石柱中间观看大街上的情景。
卡洛塔拉着菲力浦穿过人群,走到一扇大门前面,停下来。卡洛塔面对菲力浦揿起头巾。两人互相佣抱,接吻。
闵多萨还在看着。街上人群中几个手持撑开的伞在舞蹈。闵多萨从椅子上站起身,手扶剑柄,仔细地注视着跳舞的人。突然,他看到了什么,急步穿过人群,进入教堂。走到走廊里的一扇门前,闵多萨停住了脚步。

夜。卧室。菲力浦和卡洛塔赤身裸体躺在床上亲吻,门突然地被人打开,他们非常惊奇,分开了。闵多萨满脸怒气,站在门边,眼睛瞪着,转身走出门外。
菲力浦披上衣服就追了出来,并高声喊叫。
菲力浦:罗德里哥!

拂晓。街道。闵多萨走出教堂,被菲力浦抓住胳膊。
菲力浦:罗德里哥,求求你……
闵多萨转头看了看他,又继统往前走。街上已有好多人,其中有二人站着谈话。
男人:(画外音)……我告诉过他……没问题。(笑)
两个人的大笑吸引了闵多萨。他转身回来,走到他们身旁。
闵多萨:你笑什么?
站在教堂门边的菲力浦听到了闵多萨大喊,赶紧跑向前来劝说。
长者:朋友,我干嘛要笑呢?
闵多萨:你肯定笑了。
菲力浦拉闵多萨离开。
菲力浦:罗德里哥,请走吧。
闵多萨:你笑谁?
菲力浦:罗德里哥,别这样。
闵多萨:你笑谁?
菲力浦劝说不成,急得大喊起来,并且在闵多萨的脸重重地打了一记。
菲力浦:罗德里哥!你跟我吵就是了!
说完后,跑向一边,面对闵多萨,抽出长剑。怒气冲天的闵多萨也狠狠地抽出腰间的长剑。两人厮打起来,人们往一边散开。
闵多萨左手抽出腰间的短刀,拼斗之中,趁菲力浦不注意,把他逼到墙根,并用短刀扎进他的胸脯。菲力浦痛苦地双手抱住闵多萨的肩膀,欲语不能,双手慢慢地松开,最后菲力浦倒卧在血泊之中。闵多萨的脸毫无表情,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卡洛塔披挂着衣服,沿大街一路跑来,大声哭喊:别!不!
卡洛塔扑向菲力浦的尸体痛哭流涕。

白天。阿孙西翁街道。灰濛濛的天上飘落着细雨。砖砌的路面湿润,发亮。加布里尔神父身穿黑袍,背着包和管子在街上走。看见他,两位小孩向他跑去。他从口袋里取出钱币扔给他们,然后走向一扇大木门。

白天。耶稣会士住宅。加布里尔和省高级神父进门,沿走廊向前走。
神父:瀑布上游的传教机构怎么样了?
加布里尔:很麻烦,神父。
神父:没人皈依宗教吗?
加布里尔:只有几个。不过,谢天谢地,有好多都快了。
神父:真是谢天谢地。你认识罗德里哥·闵多萨吗?
加布里尔:我认识他。
神父:那跟我来。我交给你一个任务……我看也只有你才能完成。他来我这儿已经六个月了谁也不愿见。不思饮食。我看他想死。

白天。闵多萨小室。地上铺着草零乱。一只破的碗内盛着清汤和几片菜叶。修女领加布里尔进入小室。室内光线喑淡。闵多萨坐在窗下。加布里尔默默地把碗递给他。他毫无反应。无可奈何,加布里尔只得坐下。
加布里尔:你杀死了你的弟弟?那是一场决斗。法律管不了你。在这遥远而偏僻的地方。
闵多萨:走吧!牧师!
加布里尔:你可能希望我来执行法律惩罚你。那倒是不错,非常简单。
闵多萨:让我一个呆着。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加布里尔:是的。你是雇佣军人。你是奴隶贩子。你还杀死了你的弟弟。我知道,你爱他。可是你表白爱的方式却令人惊讶。
闵多萨猛地坫立起来,抓住加布里尔,并把他拉起来,顶着他背靠墙,揪住他的衣领搡他。加布里尔非常冷静地看着闵多萨。
闵多萨:你在笑话我?你在……笑话我?
加布里尔:我是在笑话你。因为我看到的非常可笑。我看见一位男子汉在退缩。一位男子汉在逃避世界。我看见了一个胆小鬼。
闵多萨还抓着他,使劲往外提。
闵多萨:说啊,再说下去。
闵多萨说完后,便放开他,自己转向一边,又坐在地上。加布里尔也在他的对面慢慢地坐下。
加布里尔:就这些。还要我说什么呢?
闵多萨:别的什么我也没有了。
加布里尔(轻轻地):有生活。
闵多萨:没有生活。
加布里尔:我有个主意,闵多萨。
闵多萨:我已没救了。
加布里尔:象你这样,上帝赐予我们的自由却成了负担。你自己选择了犯罪。难道现在没有勇气选择苦刑赎罪吗?敢不敢?
闵多萨:我已死有余辜。
加布里尔:你敢不敢试一试?
闵多萨:我敢不敢?那你敢不敢面临我的失败呢?

白天。河流。流水沿悬崖渲泄而下,撞击岩石,浪花飞溅,隆隆声响振撼人心。四位男人在流水中跋涉。加布里尔一路领先,跳跃在水中的岩石上,浑身泥水的闵多萨拖着一只大网袋武器和铠甲,步履非常艰难。

夜。森林。月亮高高地悬挂在静静的夜空中。闵多萨手捧着《圣经》,站在树旁,就着身后的篝火读着。火光映照着他刚毅的躯体。

白天。森林。高大的岩石。闵多萨站在上面非常吃力地拉网袋。加布里尔、菲尔丁和两位牧师站在山坡上静静地观看着他。
菲尔丁:他拉那笨重的东西还要多长时间?
加布里尔:只有上帝知道。
闵多萨拉着网袋,竭尽全力,怎么也拉不上岩石。力布里尔等人在焦急地等待他。菲尔丁急速跑过去,抽出腰中的利剑,将绳索砍断。网袋便顺山坡滚下,掉入一个水炕中,黄色的泥水四溅。闵多萨一言不发,呆呆地也滚下山坡,滚入水坑中,把绳子连结上,再绑在自己的腰上,埋头继续往山坡上拉。

白天。河流。湍急的流水冲击岩石,发出轰响。闵多萨仰身躺在石头上,腰间依然绑着那根粗大的绳索。菲尔丁捧着水袋经过一位印第安牧师,把水袋交给另外一人,走到加布里尔身边。
菲尔丁:神父……他接受这苦刑时间够长了。其他兄弟也都这样想。
加布里尔:他自己可不这样想。约翰,他认为够就算……他不,我也不。我们没有权利,神父,只有执行上帝的命令。
闵多萨依然拖拉网袋穿行在岩石堆中,其他人已开始攀登悬崖。闵多萨一人远远地落在后边,拉着网袋。
闵多萨爬上悬崖的岩石上,吃力地拖拉绳索。突然间一松手,网袋滚下岩石。闵多萨趁势倒在岩石上,双手抓住岩石表层。千丈深的崖底河流在汹涌,无声的岩石和树丛阴森可怕,默默地随时准备接待闵多萨。闵多萨挺住,空出一只手,将网袋慢慢地往上拽。加布里尔来到他身边帮了他一把。
爬上崖顶,闵多萨无力地躺在加布里尔身边,气喘嘘嘘。
离他们不远的岩石上,许多印第安人在注视他们的行动。牧师们走近的时候,他们又都跑向前来迎接。这时的闵多萨依然在后面拖拉沉重的网袋。
印第安首领和加布里尔坐在人群中间的石头上,用印第安语交谈,非常热闹,亲切。闵多萨走到人群前,一个趔趄,双手着地倒了下去。
印第安首领向一位印第安人示意。他便手摸腰间的刀把,向闵多萨走去。菲尔丁见状,急忙站起身,走到加布里尔身边。
印第安人跑向闵多萨。此刻的闵多萨四肢着地倒卧在泥泞之中。印第安人抓住他腰间的绳子将他拉起来。
闵多萨的头依然下垂。印第安人用土语对着他大声喊叫,眼睛里射出仇恨的目光,抽刀顶住闵多萨的喉结。
印第安首领、加布里尔和菲尔丁站在人群前,静静地观看。忽然,加布里尔双膝弯曲,跪在地上。旁观的牧师们都惊讶地看了看加布里尔。
印第安首领转身对加布里尔用土语说了些什么。加布里尔又转身向旁边的一位印第安人用土语说了什么话。
那位印第安人手中的刀依然顶着闵多萨的下巴。
印第安首领用土语朝那印第安人大叫。那印第安人便把闵多萨拉起来,把他身上的绳子割断。闵多萨爬在泥泞中,一声不吭,低垂着脑袋。印第安人用力把网袋推了几下,翻下悬崖。
这时闵多萨痛哭起来。浑身泥浆,脸上,头发上都滴下黄色的泥水。
那位印第安人走过来,摸摸他的肩膀,又走向一边。闵多萨抬头的时候,又一位印第安人走过来,抓了抓他的胡子。他仰起了头,似乎想得到上帝的宽容。那位印第安人召呼其他人。巫医和其他带弓箭的年轻人开始无声的微笑。加布里尔也温和地笑了,并站起来,走到闵多萨面前,双膝跪下,伸出双臂拥抱他。精疲力竭的闵多萨哭泣的脸上露出了可怜的笑。加布里尔身子后仰大声笑起来,闵多萨把头靠在加布里尔的肩上,又哭了起来。
印第安人跑开的时侯,闵多萨哭哭笑笑。巫医也笑。其他的印第安人依次走过来抚摸闵多萨沾满污泥的胡子。
闵多萨把头靠在加布里尔的肩膀上。

白天,乡村。白人牧师和印第安人正紧张而有秩序地劳动。两树间拉起一条绳子。一只口袋从左滑向右。菲尔丁和闵多萨跟几位印第安人一起站在低矮的栏杆边。菲尔丁伸手接下绳上的口袋。闵多萨肩上扛起一只大篮子,穿过正在劳作的印第安人,走向一栋大房屋。屋顶上竖立一座十字架。
干净整洁的闵多萨穿过大棕榈树,一直往前走,经过加布里尔,到达新建教堂的前面,从肩上放下篮子。
加布里尔见到闵多萨从身边走过,回头朝教堂看去。
河水汩汩而流。两位印第安母亲站在齐腰深的水中给婴儿洗澡。婴儿戏水,逗得母亲快乐地大笑。他们身边还有两位大男孩光身子在戏闹。
闵多萨坐在悬挂水面的木板边沿。一位印第安年轻人走近他,拉着他的手走向另外几位印第安人。四位印第安姑娘看着他们,边说边笑。
闵多萨坐在吊床上,左右两位印第安姑娘脱下他的上衣。
加布里尔走过教堂黑暗的门道,向院落走去,一抬头看见了闵多萨和姑娘们。
闵多萨坐在吊床上,左边的姑娘用颜料在他胸前画线条,右边的拿起他脖子上的十字架。
印第安少年一边看着,一边窃笑。
画着画着,左边的姑娘高声笑了起来,其他印第安女人也都笑了。
加布里尔双臂交叉在胸前,饶有兴趣地看着大家。

白天。森林。闵多萨坐在树下精力集中地看书。一队印第安年轻人从身边的小路上跑过。
闵多萨和坐在身边的印第安少年一起看从身后跑向前去的印第安猎人们。他们正在追逐一只野公猪。
闵多萨拿着书,印第安少年高举双手,跟在印第安猎人们身后一块穿过树林,追下山坡。
野猪被按在地上。少年拉着闵多萨走过去。
猎人头领把长矛给闵多萨,并用土语跟他说话。
闵多萨:不。
头领提高嗓音跟他说。他只是摇摇头。
少年拉了拉闵多萨的手。头领又一次向闵多萨伸出长矛。闵多萨再一次拒绝后,他便用长矛使劲扎进了野猪的脖子。
少年闷闷不乐,转身跟着闵多萨,低头走着。

白天。河。河面上独木舟中站着闵多萨和两位少年,少年一人在一头,不停地摇晃小舟。他们快活地喊呀,叫呀,高声的大笑。闵多萨微笑着。
菲尔丁坐在另一条独木舟中观望,转身看看他身后的少年。少年冲他乐。
失去平衡的闵多萨一下子掉入水中:水中游泳的少年们欢快地泼水叫喊。
菲尔丁也坐在小舟中笑得前仰后合。不料身后的少年一只脚用劲一拌动,菲尔丁也掉入水中。
少年们大笑。有的跃入水中,把闵多萨围在中间,向他泼打水花。

白天。教堂。早餐端到餐厅放在餐桌上。背窗而坐的加布里尔端出自己的一份。
加布里尔:谢谢。
闵多萨端出自己的早餐,坐在桌前很快就吃起来,又突然停了下来。
加布里尔:感谢上帝赐予我们食物。阿门。
菲尔丁坐在桌边吃饭,吃到了辣的东西,呲牙咧嘴。加布里尔也吃到了辣东西。
菲尔丁:辣不辣?
闵多萨赶紧拿起面前的瓦罐倒水。
加布里尔,(咳嗽)是尔做的吗?
闵多萨:(咳嗽)是我。
加布里尔:(咳嗽)你把干辣椒都放里了?
菲尔丁笑着提瓦罐倒水。
闵多萨:恐怕是的。对不起,……我……我当过兵,而不是厨子。
加布里尔:没错。
菲尔丁:这也做得太糟糕了。
加布里尔:面包可不坏。
菲尔丁:对,面包还挺好。
闵多萨:神父,感谢你把我留在这儿。
加布里尔看看闵多萨,低头瞧了瞧盘子,再抬头看着闵多萨。
加布里尔:你应该感谢奎拉尼人。
闵多萨:怎么感谢呢?
加布里尔拿开桌上一堆书上的第一本,将第二本放在桌上,推过桌子。闵多萨的手接了过去。

白天。森林中的村庄。三位印第安人在树林中朝村庄的方向跑去,其他人跟着。
闵多萨:(画外音)虽然我非常虔诚,可以移山倒海,但是没有爱,我一无所有。虽然我抛弃一切,可以自焚自灭,但是没有爱,我毫无价值。爱已长时间地在接受煎熬……
闵多萨坐在长凳上念诵《圣经》,身影投射在墙上。婴儿的小手抚摸年轻印第安母亲的下巴。她笑了。
闵多萨跪在树边。年轻的母亲坐在石头上,膝盖上坐着她的婴儿。他从她的腿上取出一根刺。
闵多萨:(画外音)……善良也遭受不幸……
小种植园地。印第安人在树下锄地。
闵多萨:(画外音)爱从不妒忌,从不自夸,更不趾高气扬,盛气凌人。
闵多萨看着印第安少年坐在吊床上摇晃。
(以下画外音进行的同时,可以听见印第安少年教闵多萨学习奎拉尼土语的声音。)
少年由衷的笑声。闵多萨和少年一起坐在吊床上,一位母亲带着三个孩子坐在地上。
闵多萨:(画外音)孩提时,我象小孩一样地说话,象小孩一样地知事明理,象小孩一样地思维……

夜。闵多萨的小室。烛光下,闵多萨细心地阅读。
闵多萨:(画外音)可是一旦我长大成人,我便拋弃了……

夜。闵多萨小室的窗口。两位印第安青年坐在门外。透过薄薄的窗帘可以看见闵多萨坐在烛光下阅读《圣经》。
闵多萨:(画外音)孩提时的一切优秀品质,可是现在遵循虔诚、希望……

白天。河。少年用长矛刺鱼。闵多萨坐在岸边的石头上阅读。
闵多萨:(画外音)……和爱的规则,这三条缺一不可,可是最重要的是爱。

白天,闵多萨小室。闵多萨坐在灯光下。加布里尔身穿长袍进入。闵多萨急忙站起,二人面对面地站在小室中央。加布里尔手中拿着一份文件。
加布里尔:他们已经同意了。如果你真心想成为耶稣会会士,你就必须接受我的命令,做得到吗?
闵多萨:(坚决地)做得到,神父。

白天。教堂。加布里尔搂着闵多萨的臂膀一块走教堂里。面对圣坛,二人跪下,在胸前划十字架祈祷。站起来,离开圣坛,向坐满牧士和印第安人的大厅走去。大家皆起身致意。闵多萨在大厅中央跪下。
加布里尔:让我们为兄弟罗德里哥祈祷上帝,基督,我们的上帝,请求您引导伊格奈修斯牧士放弃这个世界的一切诱惑,接受劳动及各种侮辱。
加布里尔向少年的手上泼圣水。
加布里尔:现在我们请求您万能的上帝祝福罗德里哥。我们全心全意地欢迎他加入我们的团体。
印第安人一个个都在聚精会神地倾听。
加布里尔:请求您教他做一位慷慨无私的人……教会他劳动而不计酬劳。教会他为他人服务而不求回报,以报答上帝对您的期望。
闵多萨跪在人群中间。加布里尔用圣水在闵多萨胸前画了个十字。印第安少年严肃地观望。菲尔丁脸上露出了微笑。
闵多萨站起来,跟加布里尔拥抱。
加布里尔:兄弟,欢迎你归来。
牧士们站成一圈热烈鼓掌。老牧士走向前拥抱闵多萨。印第安少年击掌舞蹈。

白天。阿尔太米拉诺住宅。书记员在书写阿尔太米拉诺口授的给教皇的信件。
阿尔太米拉诺:在地球建立这样一个夭堂很容易冒犯他人。神圣的陛下您受到了冒犯,因为这很可能降低即将降临每个生灵的那一个天堂的价值。西班牙和葡萄牙国王们也受到了冒犯,因为统治者绝不会喜欢穷人的天堂。同样,这儿的白人居民也受到了冒犯。因而,这一切都成了我带往南部美洲的沉重负担。为满足葡萄牙人扩大帝国的疆域,为满足西班牙居民的利益不受侵犯,为满足神圣的陛下您的意愿,使西葡二国暴君不再威胁教会势力。向您保证,这儿的耶稣会会士们再也不会背叛您。

白天。阿孙西翁镇。两位身穿制服的卫兵打开进镇的大门。骑白马的通报员后面跟着一辆黑马拖拉的大马车,向街道的另一端走去。

白天。卡贝扎住宅。卡贝扎看着自己在镜子中的形象,一边做鬼脸。转身离开镜子后,走到厅内一群服饰华丽的女人身边。
卡贝扎:(低语)等待罗马的命令已花了我半辈子的时间。
他弯腰打了一下坐在女人群中地板上的小男孩。
卡贝扎:别贪玩!
然后转脸看了看葡萄牙特使洪塔。
卡贝扎:几点了?
洪塔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怀表,仔细看了看。
洪塔:冷静下來。还差十分钟。
卡贝扎举起双手,急步走过大厅,坐在墙边的椅子上。女人们都向他致意。
卡贝扎;哈哈哈……让我好好看看孩子们都在做什么。好!

白天。阿孙西翁镇街道。通报员领着马走在街道上。马车中有人掏出手帕捂住嘴咳嗽。印第安车夫卸下两只箱子。好些人在卸行李。一位官员手中拿着一本小册子,在清点行李。
官员:……39件。

白天。豪华的住宅。两位仆人提着行李穿过大厅进入卧室。阿尔太米拉诺头戴假发,身着华丽的服装坐在高背椅子上,看见仆人,伸手指路。
阿尔太米拉诺:请搬那儿去。
他站起来,走近进入房间的卡贝扎。
阿尔太米拉诺:他们是奎拉尼人吗?
卡贝扎:是的,阁下。
阿尔太米拉诺:很不一般。
卡贝扎:什么?
阿尔太米拉诺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后来走到墙边桌旁玩弄猴子的洪塔身边。
阿尔太米拉诺:很难知道他们都在想些什么。洪塔先生,你发现没有?
洪塔:我发现了,阁下。第一次来这儿时,我的印象跟您的完全一样。瞧这猴子,多漂亮。在里斯本大街上,肯定能卖好多钱。
阿尔太米拉诺:是的。可她可能不愿意上里斯本大街。
洪塔:恐怕不会,阁下。对传教机构,我想,教皇和西、葡两国国王的观点一致吧。
洪塔一边说一边走到阿尔太米拉诺的跟前。阿尔太米拉诺很快地抬头看了看洪塔。
阿尔太米拉诺:(轻声地)为什么不一致呢?
卡贝扎:我跟您说实话,阁下,在这儿耶稣会的势力太大了。
阿尔太米拉诺:的确如此。
阿尔太米拉诺走到桌前坐下,面对着卡贝扎和洪塔,拿起餐巾。
阿尔太米拉诺:好了,先生们,请多原谅。
卡贝扎和洪塔:阁下。
说完后,二人退开。
阿尔太米拉诺:顺便说一下,先生们……
卡贝扎和洪塔在门口停住脚步,转过身子看着阿尔太米拉诺。
阿尔太米拉诺:……我本人也曾是耶稣会会士。
他拿起酒瓶往杯中倒酒。卡贝扎和洪塔站在门口,互相看了看,转身走出门外。镜子中显出了阿尔太米拉诺的背影。
阿尔太米拉诺:(画外音)这样,我来到了……

白天。院子。房屋的走廊上坐满了人,倾听一位印第安少年唱歌。少年站在木台上,歌声吸引了大家。
阿尔太米拉诺:(画外音)……南部美洲,可我脑海中一直荡漾着欧洲的一切。不久,我真正认识到,我来到的这奇怪的世界非常复杂,很难断定谁是谁非。
闵多萨和加布里尔坐在牧师们当中的长凳上,听少年唱歌。
阿尔太米拉诺坐在高高的讲台上,两边坐着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卡贝扎头戴假发坐在阿尔太米拉诺的身边,漫不经心地听着少年的歌声。
阿尔太米拉诺;卡贝扎先生,你怎么能说这可爱的孩子是一只动物呢?
卡贝扎:阁下,因为我们也可以驯服一只鹦鹉学习唱歌。
坐在他身边的白人们在窃笑。
阿尔太米拉诺:啊,是的。可是我们怎么也不能将一只鹦鹉驯服得唱出如此悦耳动听的歌声吧。
闵多萨、加布里尔和其他牧师神情严肃,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卡贝扎站起身,走到少年站着的木台边上,抓住少年的手,往身边使劲一拉,少年不防,双膝跪下。
卡贝扎:阁下,这是森林的儿子。一只有人一样的嗓音的动物。它根本不是人,和动物完全一样不懂得自惭形秽,不懂得羞耻。
卡贝扎转身指向一群印第安人。
卡贝扎:这些生灵纵欲,伤人,危险可怕。
他离开少年,走到院子里耶稣会会士们的面前。
卡贝扎:应该用刀剑去征服他们,让他们在皮鞭下劳动。他们所说的一切都是废话。
卡贝扎的这一段话引起一片白人的掌声。加布里尔担心地站起身,眼睛请求似地看着阿尔太米拉诺。
加布里尔:阁下,我是圣·卡洛斯传教机构的加布里尔神父。这少年就是我们那儿的。
阿尔太米拉诺:那传教机构……在哪儿?
加布里尔走到墙边木板上的地图前,手指指着圣·卡洛斯的位置。
加布里尔:在这儿,阁下,瀑布上游,在西班牙的领地上。
洪塔:哦,不。神父,那地方以前属西班牙管辖,现在成了葡萄牙的领地。
加布里尔:一点不错,这是由他阁下亲自来此处理的。
卡贝扎:不,这是国家的决定。是西、葡两国国王陛下所签的马德里条约中的决定。
加布里尔:可是传教机构都还依然受到教皇陛下的保护。
洪塔:呵,现在!那事由他阁下来此亲自处理,加布里尔神父。
加布里尔转过脸来,惊愕地看着他。闵多萨和印第安少年坐在一块注视着大家。
阿尔太米拉诺:继续说下去,神父。
加布里尔离开地图,走到木台上的少年身旁,摸了摸跪着的少年,转身面对大家。
加布里尔:阁下,瀑布下游的森林,如果不得不划分的话,可以由西、葡两国划分。这一点您已表示同意。可事实上,瀑布上游的森林中,除奎拉尼人外没有任何其他人居住。森林依然只属于上帝和奎拉尼人。他们不是什么动物。跟我们一样,他们也有灵魂。
阿尔太米拉诺左右还坐着两位宗教界高级官员。他们对加布里尔的讲话很感兴趣。
白人:他们有什么灵魂!残杀婴儿!
加布里尔抱住唱歌的少年,把他从木台上抱了下来。少年急忙跑到耶稣会会士和闵多萨坐着的地方。
加布里尔:这是事实。我可以这么回答。可是在这儿,他们每个男女只能抚养一个孩子。如生了第三个,就必须立刻杀死。这根本不是动物的表现,而是人类求存的必要措施。他们每人只能抚养一个孩子。他们靠什么生活呢?靠我们。最不幸的人就是依赖可怕的奴隶制度。
卡贝扎:什么奴隶制度,废话!
白人们轻声吵闹嚷嚷不休,挥动手背,支持卡贝扎。
阿农:阁下,没错,废话……
加布里尔:大家都很清楚……
卡贝扎:废话!阁下……
加布里尔:……贩卖奴隶。
卡贝扎:阁下!废话!废话!阁下!
院子里一片混乱,叫喊声,对骂声彼起此伏。高级神父对两位书记员轻声指示。
阿尔太米拉诺:肃静!
卡贝扎:阁下,西班牙的领地根本没有奴隶,谈何奴隶制度?
闵多萨身边的印第安少年默默地跟小猴逗着玩。其他圣·卡洛斯传教机构来的牧师和印第安人都坐在他们的身后。
卡贝扎:不过,奴隶制度在我们的邻居葡萄牙人那儿是允许的。我看是有人误解了,搞错了吧。
加布里尔眼睛直瞪瞪地看着他,怒气十足,双手抱着两臂,一声不发。
卡贝扎:可是这儿,在西班牙的管辖区域内部,我们严格遵守西班牙的法律和教皇陛下的旨意。
卡贝扎举手致意,然后十分傲慢地坐在椅子上。
闵多萨坐在长凳上,一直看着大家。此刻院子里安静下来了,他慢而有力地站立起来。
闵多萨:那是谎言!
闵多萨的话惊呆了许多人。大家都止住呼吸,没有出声。卡贝扎抬头,眼晴中露出了惊讶和恐惧。加布里尔双手交叉,侧身斜视闵多萨。
闵多萨:那是谎言。
卡贝扎从椅子上忽地站起,盛气凌人,不可一世。
卡贝扎:我不能,也不愿意接受一个修士的挑战。他的玄衣会保护他。
闵多萨手指卡贝扎,声音急促。
闵多萨:我的玄衣只能保护你!
卡贝扎:我以国王代表的名义,命令你马上道歉!我要你现在道歉。讨厌!我决不容忍。
他从头顶上摘下白色假发,露出了油光锃亮的光头。加布里尔站在地图前,一动不动。卡贝扎急忽忽地大步走到洪塔跟前,拉起他一块走入房屋。
洪塔:阁下……我看这是耶稣会争权夺利的再好不过的例子。
阿尔太米拉诺:是你传教机构的成员吗?加布里尔神父?
加布里尔:是的。
阿尔太米拉诺:都请跟我来。

白天。大厅的楼梯。卡贝萨和洪塔二人边说边爬楼梯。
洪塔:太棒了!
卡贝扎:什么?
洪塔:我们就是要他看看耶稣会会士发脾气的样子!
卡贝扎:你这是什么意思?
洪塔:请耐心点。我们现在需要的只是耐心等待。他知道怎么办。

白天。房间内。房间内静静的。阿尔太米拉诺的手指轻轻地拍打小鼓。加布里尔神情紧张地站着。阿尔太米拉诺站在窗前,看一匹奔马从窗口跑过,转身走到闵多萨跟前。
阿尔太米拉诺:你应该向卡贝扎先生阁下道歉。
阁多萨:可是阁下,他说的的确不对。
阿尔太米泣诺:安静!你要道歉!现在去!
闵多萨走出房间,非常冷静,下楼梯。底下有一少年等他。
阿尔太米拉诺:加入耶稣会前他是干什么的?
加布里尔:雇佣军人,奴隶贩子,阁下。
阿尔太米拉诺沉着脸,在房内来回踱步。
阿尔太米拉诺:他会道歉吗?
加里布尔:他会的。
阿尔太米拉诺看着窗外,转身走到椅子前坐下。
加布里尔:(犹豫地)阁下,您应该知道在这儿西班牙人也有奴隶。他们是从葡萄牙人手里买来的。
阿尔太米拉诺:卡贝扎先生……默认此事?
加布里尔:是的,且因此获利。卡贝扎先生想让葡萄牙人占有所有的传教机构。为什么呢?因为传教机构是奎拉尼印第安人的唯一避难所。没有我们的帮助和保护,西班牙的宪法根本不能帮助印第安人免遭奴隶制度的剥削和压迫。现在他们都非常愿意接受我们的保护。
阿尔太米拉诺:这是真的吗?
加布里尔:如不相信,问他们去。问奎拉尼人去……他们收获的百分之九十归集体所有,供他们今后生活所用。
阿尔太米拉诺:加布里尔神父……你认为此地的主要冲突在哪儿呢?
加布里尔:(停顿一下)我看主要冲突就在于上帝的任务是什么这一问题上。
阿尔太米拉诺:不对。主要冲突表现在对欧洲和这儿存在着耶稣会势力的不同反映。我告诉你,加布里尔神父,欧洲的王宫是大森林,相比之下,你这儿的森林仅只是精致巧的花园而已。
加布里尔神父:可是阁下,那跟我们又何妨呢?
加布里尔和阿尔太米拉诺二人表情尴尬,默默无声。加布里尔转过身子看看阿尔太米拉诺。
阿尔太米拉诺:谢谢。
他打开膝盖上的《圣经》,加布里尔起身走出房间。

白天。走廊。站着的闵多萨看看左右,边走边说,朝加布里尔走去。
闵多萨:可我为什么必须道歎呢?为什么?
加布里尔:因为这是我的命令。
闵多萨:为什么?那是谎言。
加布里尔:不管是什么,我命令你道歉。
闵多萨:卡贝扎先生仇恨耶稣会,仇恨印第安人。他残酷无情。葡萄牙人残酷无情……这您还没有看出来吗?
加布里尔:我当然看出来了。
闵多萨:那为什么还非要我道歉不可?
加布里尔:因为……那么我们有什么更好的理由呢?我们只有接受命令这一条路了……一位刚刚皈依宗教的人公开场合侮辱了他们。你要道歉。否则你就不是耶稣会士。

宫殿。白天。雨水顺水槽流淌。

教堂。白天。雨水浇打空空的讲坛。雷鸣阵阵,从远处传来。加布里尔和奎拉尼少年站在窗前。

大厅,白天。阿尔太米拉诺步入大厅,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闵多萨和加布里尔站着,面对坐在大厅里的人群,阿尔太米拉诺掉转头看看周围,然后点头示意。闵多萨稳稳地向左边跨了几步,曲膝跪在地上。
闵多萨:阁下,遵循上帝的旨令,我恭顺地请求卡贝扎先生原谅我的冒昧和无礼。
卡贝扎:那……我接受。为什么不呢?我说过,……我不能接受一位修士的挑战。
说完后,他掉头看他身后的白人。他们都开始大笑。
闵多萨:的确如此。就是这句话激起我的无礼……并且越来越厉害。请求你加倍宽厚地原谅我。
闵多萨:(面对阿尔太米拉诺)阁下,请求您的原谅。我请求大家的原谅。我请求兄弟们的原谅。(面对加布里尔)我请求你原谅……
加布里尔站着,低头瞧着身边的奎拉尼少年。少年用奎拉尼土语跟他说话。
闵多萨:……因为我侮辱了他。
阿尔太米拉诺:谢谢你,这样就没有事了。
闵多萨低头向一边走去,加布里尔一手搁在奎拉尼少年的肩上一块走开。
洪塔:啊,这是最令人激动的一幕,阁下……
环顾四周,洪声大笑。
洪塔:现在,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们您对转移传教机构管辖权的态度了?
卡贝扎:当然可以。
阿尔太米拉诺:当然,一到这儿我首先考虑的正是这事……不过,我想……不亲眼视察一下各传教机构不能贸然作出决定。有好多传教机我该去视察一下,我已决定明日先视察最早建立的圣·米贵尔大传教机构。

白天。大传教机构。阿尔太米拉诺和加布里尔领着一群人行走在树林中。
阿尔太米拉诺:(画外音,向书记员口授给教皇的信件):陛下,外科医生为了保住躯体,经常不得不给病人截去病肢,可是我来南部美洲要割断的胳膊却是如此美丽,如此壮实。

白天。大传教机构教堂。两位耶稣会会士站在教堂前,迎接走向前来的一行人。加布里尔与其中一位拥抱,阿尔太米拉诺与另一位握手。加布里尔跟另一位拥抱的时侯,阿尔太米拉诺已开始往前走了。

教堂。白天。
阿尔太米拉诺一进入宽敞明亮的教堂就被印第安人的圣歌合唱所吸引。他停下脚步,看了看周围站着的印第安男女老少,想了想才继续往前走。他穿过大殿,满脸微笑地走向圣坛。

树林。白天。印第安人在劳动,用滑车往山坡上输运农产品。阿尔太米拉诺骑马站立山头。加布里尔在他身后。卡贝扎和洪塔也骑着马。闵多萨站在他们的前面。
阿尔太米拉诺:非常感人!
卡贝扎:我们可能忽视了什么。我看这个庄园跟我的完全一样。
加布里尔听了,很不是滋味,指着在劳动的印第安人。
加布里尔:那就不一样。这庄园属于他们自己。
闵多萨:阁下……
说完,闵多萨离开大家,向一位牵骡拉货的印第安人打招呼。闵多萨要拉他过来时,遭到了拒绝。两人推推拉拉。
闵多萨:这又是一个不一样……
他撩开印第安人的衣服,露出他的后背。
闵多萨:一个逃跑的奴隶。是西班牙人从奴隶贩子手中买来的。
他把印第安人的上衣拉下来,并且拍了拍他的肩膀。
阿尔太米拉诺:我明白了……那合法吗?
卡贝扎:供应满足需求是贸易规律嘛。
加布里尔:也是灵魂的规律!
卡贝扎:他后背的一点伤痕怎比得上你给他们的待遇?……地狱一般的折磨?监禁灵魂?请阁下三思。
阿尔太米拉诺:神父,我们继续视察。

木工车间。白天。印第安人在制作小提琴。车间里一片繁忙,木材,提琴半成品,没有油漆过的小提琴。加布里尔陪同阿尔太米拉诺在车间里徐徐走动。阿尔太米拉诺从一工作台上拿起双簧管的三段,然后接起来,非常满意,微笑着同身旁的印第安艺人点头。

街道。白天。阿尔太米拉诺在伊贝神父的陪伴下,在大街大走动。

车间。白天。印第安人在模型上双手摸平黄泥,准备烧制成陶器。阿尔太米拉诺,加布里尔和伊贝神父站在一旁观看。

街道。白天。阿尔太米拉诺一行人和奎拉尼少年一块走在街道上。
阿尔太米拉诺:去年你们的收入有多少?
伊贝:十二万埃斯库多。
阿尔太米拉诺:怎么分配的呢?
伊贝:平均分配。这是集体嘛。
阿尔太米拉诺:啊,对,对!法国一个激进组织曾经这样论过。
伊贝:阁下……这本是基督教早期教义中的一条。
阿尔太米拉诺:对,对你们所取得的成绩我非常满意,神父。
伊贝:那我们会因此得救吗?
阿尔太米拉诺:希望如此,神父。

卡贝扎的房间。白天。卡贝扎在房间里来回走动,走到坐着的阿尔太米拉诺面前。
阿尔太米拉诺:葡萄牙王室不信教,可你和我都是基督天主教,而且你的国王也是天主教徒。
洪塔:哦,阁下。我的国王也是天主教徒。
阿尔太米拉诺:你忠卖地为劳巴尔侯爵服务。他仇视教会。非常不幸的是他还控制着你的国王。我建议你和我一块劝阻贵国国王暂时推迟传教机构管辖权的移交手续,直到葡萄牙人保证他们的生活。我想这样做一切都是为了以后进入天堂。这都是仁慈的救世主的旨意。
卡贝扎:依我看……胸怀对上帝的忠诚,我说,传教机构所做的一切都是魔鬼的勾当。他们教……掠夺财产。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不接受国王的统治。
阿尔太米拉诺:请不要忘了,卡贝扎先生,耶稣会会士最重要的是遵守命令。
卡贝扎:那就让他们遵守吧。去告诉他,阁下。
阿尔太米拉诺站起身,走出房间。

大传教机构。白天。一群牛缓慢地走在田野之中。洪塔在牛群旁边走着。阿尔太米拉诺站在树阴中看着他。
洪塔:阁下……打扰您了吗?
说罢,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
洪塔:恐怕,我得到了旁巴尔侯爵的坏消息。
阿尔太米拉诺接过字条,看一眼,便垂下了手。
洪塔:我只能对您表示我个人的遗憾。
他向四周围看了看。有一队印第安人骑着装载货物的骡子走过。
洪塔:他决心要消灭教会势力。你们基督教机构的商业竞争力太大。
阿尔太米拉诺:对。相当繁荣。是不是就因为这个你们才要抢占它?
洪塔:我国对此的态度是让你们体面的失败。现在他只有失败。象我们这样的贸易大国准是这样回答您。
阿尔太米拉诺无言以答,无可奈何地把字条装进口袋。
洪塔:您不想看了?
阿尔太米拉诺:没有必要知道其内容。
洪塔:那您将怎么办呢?
阿尔太米拉诺:凭借自己的良心办事。那还有什么呢?

教堂,夜。教堂里静静的。烛光照耀着灰暗的十字架上受难的耶稣。阿尔太米拉诺孤单一人坐在阴暗中,面对着圣坛。一动也不动。

街道。夜。篝火熊熊燃烧,发出劈劈啪啪的响声。印第安少年围着篝火,无忧无虑。加布里尔沿街浊自一人走过来,站在少年们的身后,看着燃烧跳跃的火苗。
闵多萨:他坐在那儿已经五个小时了。
加布里尔听到后,转身和闵多萨一块,手持燃烧的蜡烛走向教堂。伊贝神父跟在他们的后边。

教堂。夜。加布里尔出现在门口,走向圣坛,双手合十。在圣坛前停止脚步,鞠躬,乞求上帝祝福,然后对身后的阿尔太米拉诺轻轻地说话。
加布里尔:跟我们一块到圣·卡洛斯传教机构去吧。在这儿我们大家皆神情不安。在我们圣·卡洛斯我们的祈祷会得到应验,上帝会拯救我们,会给我们以无穷的力量和勇气。

河。白天。早晨,河面上薄雾濛濛。两岸是密密的丛林,小鸟鸣叫。
几条小舟在河面上划行。印第安人划桨。阿尔太米拉诺头戴太阳帽坐在舟中观赏沿岸的风光,非常兴奋。
阿尔太米拉诺:真正的伊甸乐园。
闵多萨和菲尔丁坐在另一条小舟上划桨。奎拉尼少年划桨时,抬头看着大家,脸上露出了微笑。他的笑感染了大家。
神圣的合唱声弥漫着整个传教机构。印第安男女老幼坫在两岸房前和小桥上,非常严肃地歌唱着,同时挥动手臂欢迎从上游漂流下来的舟。
一叶叶小舟依次通过小桥。歌声不断。加布里尔站在阿尔太米拉诺的小舟上挥手向两岸的印第安人致意。闵多萨和菲尔丁也都坐往小舟上向两岸招手。
小舟停靠在岸边。阿尔太米拉诺等人……上岸后,在印第安人的簇拥下走上小桥。
印第安人欢快地吹奏笛子,一边跳着舞蹈,围着阿尔太米拉诺等一行人。庄严神圣的合唱继续进行。

街道。白天。阿尔太米拉诺、加布里尔、闵多萨和印第安首领等一行人走在街道上。两边是欢迎的人群。
阿尔太米拉诺:你们可知道在欧洲,各国王室都想削弱教会的权威,我很清楚他们在现阶段还很难做到,可是他们要先在世界其他地区的殖民地上削弱以致最后消除教会势力。在这儿恐怕我帮不了你们什么忙了。印第安人的命运不能让他们自己选择,上帝早就安排好了。
印第安首领用奎拉尼语跟阿尔太米拉诺讲话。
加布里尔:他说他们不明白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印第安首领又一次用奎拉尼语跟阿尔太米拉诺讲话。
加布里尔:他们要求您说得更明白些。您究竟要他们做什么?
阿尔太米拉诺:让他们离开传教机构。

传教机构。白天。室内一张长桌子旁边坐满了人。阿尔太米拉诺居一端。左边是加布里尔,其他耶稣会会士坐在他的对面。印第安人坐在长桌予的另一端。
加布里尔用奎拉尼语跟印第安一块议论。
印第安首领看着阿尔太米拉诺用奎拉尼语跟他说话。加布里尔抬头看他,然后把目光转向阿尔太米拉诺。
加布里尔:他们说他们不愿意离开传教机构。传教机构就是他们的家。
阿尔太米拉诺:他们必须学会怎么遵守上帝的旨意。告诉他们。
加布里尔转向印第安首领用奎拉尼语说。
印第安苜领回答。加布里尔正要翻译时,另一印第安人抢先用奎拉尼语说开了。
加布里尔:他们说一开始他们走出森林,建立传教机构是上帝的旨意。……他们现在不明白为什么上帝又变卦了。
阿尔太米拉诺:我并不希望知道上帝的理由。
印第安人用土语回答,争辩。他们非常激动,挥动手臂。
加布里尔:他怎么……您怎么知道上帝的旨意?
几位嘈杂的印第安人讲完之后,稳重的印第安首领开始说。
加布里尔:他不相信您是代表上帝说话。他说您是站在葡萄牙人一边替他们说话。
阿尔太米拉诺:我个人并不代表上帝说话,可我代表教会。教会是上帝在地球上的喉舌。
加布里尔听完后马上给印第安人翻译,印第安首领却打断了他。
加布里尔:他说,您为什么不去跟葡萄牙国王说呢?
阿尔太米拉诺:我已经跟葡萄牙国王说过了。可他不听。
印第安首领用奎拉尼语大声喊叫。
加布里尔:他说他也是一个国王。他也不愿听。
印第安首领站起身,用奎拉尼语大声叫喊后走开。
加布里尔:他说,他们错了,根本就不应该相信我们。他们要战斗。
闵多萨这时低下了头,又慢慢地抬起来。
阿尔太米拉诺:那你要劝说他们不要去战斗。
加布里尔:(摇头)我劝不了您去为他们战斗。
阿尔太米拉诺:假使他们要战斗,你们一个也不许去鼓励他们这样做。明天你们都跟我一块回到阿孙西翁镇。如有违背,立即处置。

河。傍晚。加布里尔陪同阿尔太米拉诺站在宽阔的河边观看印第安人在流水中游泳嬉闹。
阿尔太米拉诺:他们为什么要战斗?为什么不能回到森林里去呢?
加布里尔:因为这儿是他们的家园。您忘了这本是您的决定吗?
阿尔太米拉诺:当然没忘。
加布里尔:哪您为什么要来这儿呢,阁下?
阿尔太米拉诺:为了劝你们不要阻抗移交传教机构的管辖权。
他们边走边说。阿尔太米拉诺从口袋中掏出纸条给加布里尔。
阿尔太米拉诺:耶稣会如阻抗葡萄牙人,那么葡萄牙就要废除耶稣会,然后就是西班牙,法国,意大利,谁知道呢?如果你想让大家都生存下去,那就必须牺牲这儿的传教机构。
走到教堂前的广场上,两位印第安小孩走过来,加布里尔弯腰抱起一个,并用奎拉尼语跟他对话。
阿尔太米拉诺:他们说什么?
加布里尔:他们说不愿意回到森林里去。那儿有魔鬼。他们愿意住在这儿。
阿尔太米拉诺:那你说什么呢?
加布里尔:我说跟他们在一起。
说完后便转身离开,怀里抱着小孩。另一位小男孩跟着他。阿尔太米拉诺站在原地上,看着他们离开远去的身影。

瀑布底的深潭。白天。水面荡漾一条空空的小舟。一条绳子系在石头上。印第安少年从水底冒出水面,将闵多萨的长剑放入舟中,接着将身体爬入舟中。少年坐在舟中,抽出剑,看看。剑的表面布满了锈斑。印第安少年开始擦拭。
河滩盖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头。印第安少年坐在一块石头上擦剑。

闵多萨的房间。白天。闵多萨躺在小床上两手拿着《圣经》盖在胸前,两眼看着房顶。
印第安少年进入房间。一手持剑,走到床前,默默地把剑递给闵多萨。
闵多萨看了看眼前的剑锋,坐起身来,又看了看剑锋,抬头望着少年。过一会儿,接过长剑,便躺在床上。少年背对着闵多萨坐在床的另一端。

森林空隙。白天。闵多萨在岩石上挥舞长剑。印第安少年坐在旁边的石头上用绳子绑一支矛头。闵多萨右手一使劲,砍断一根树枝。

传教机构。白天。闵多萨和一群印第安人一块坐在房前的台阶上用奎拉尼语在议论什么。

加布里尔的房间。白天。加布里尔一人坐在床上沉思。闵多萨在门帘外朝里看了看,掀起门帘便走了进去。
闵多萨:我想废除以前我发的遵守命令的誓言。
加布里尔:滚出去!
闵多萨站在门口。欲说又止。
加布里尔:快滚。我什么也不愿听你说,就你一个吗?
闵多萨:不……是……还有罗尔夫和约翰菲尔丁。
加布里尔:你要干什么,上尉?死得光荣?
闵多萨:他们要生存,神父。他们说上帝已经离开他们而远去。他已抛弃了他们。是不是?
加布里尔:你根本就不应该成为耶稣会牧师。
闵多萨:可我现在是牧师,他们非常需要我。
加布里尔:那就应尽一位牧士的义务去帮助他们。如果你血手斑斑地死去,罗德里哥,你就背叛了我们所创建的一切。你已保证将一切奉献给上帝……上帝就是爱。

马车。白天。阿尔太米拉诺、卡贝扎和洪塔坐在急速移动的马车里。
阿孙西翁镇里一所院子。马车驶入后,停下。仆人们从后边跳下车,打开边门。卡贝扎和洪塔二人先后走下马车,阿尔太米拉诺依然坐在车内。
牧师及其他神职人员用拉丁语向他们表示欢迎。远处士兵们拖拉大炮。印第安人也手持长矛在不停地走动。

大传教机构。白天。大堆生活用品在滂沱的雨中淋浇。一位印第安少年跳过栏杆,向前逃去,被出现的士兵抓住。拖向一边。院子中央,另一位士兵持枪强迫一位耶稣会会士脱去长袍,光着身子站在雨水中。几位士兵押着儿童往院外走去。士兵押着一群妇女儿童走出教堂,进入雨中。一位印第安母亲抱着婴儿走在雨中。婴儿们一个个张着大嘴哭泣,光着幼小的身躯躺在泥泞中,四肢绝望地伸屈。

加布里尔的传教机构。白天。印第安人十分忙碌。有人用刀子砍树。有人抱一大捆箭头。有人往挖树心。闵多萨和一位印第安人在锯大树木。菲尔丁在削木头。有一位把一片木块安装在一块,形成一尊大炮的炮筒。

教堂。白天。加布里尔坐在钟塔下的凳子上,双手扎着下巴。几位印第安人走过來,悄无声息地坐在他的边上,双目看着正前方。

瀑布下游的河流。白天。一群士兵拖拉大炮。另一群士兵往山坡上拖拉小舟。印第安人走来走去地帮助士兵。葡萄牙军官在一边指挥。

葡萄牙军营。夜。一位葡萄牙士兵睡在吊床上。一些士兵躺在石头上睡觉。哨兵坐在河边的石头上看着滚滚的流水,双膝夹着长枪。
闵多萨、菲尔丁和两位奎拉尼人从瀑布附近的水面朝岸边轻轻游过来。浩瀚的瀑布成了他们天然的卫兵。上岸后,他们悄惝地爬过小舟。闵多萨手持短刀,急速爬行。
爬到吊床附近,闵多萨停下,拿起小木桶向身后的印第安人传过去。
此刻的哨兵转过身向岸上察看,只是看见将灭的篝火旁边两位士兵在熟睡。
菲尔丁爬在长枪堆上,谨慎地抬头看。闵多萨蹲在吊床旁,也抬头看。哨兵又转身向四周围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动静,便转身看流水。
印第安人和闵多萨继续传递小木桶。闵多萨看了一眼吊床上的葡萄牙士兵,正要拿小木桶上的手枪时,葡萄牙士兵坐起来一下抓住了印第安人。闵多萨站起來,用手捂住了士兵的嘴,印第安人将他按在吊床内。闵多萨操刀用力一扎。士兵挣扎了一会儿,再也不动弹了。
菲尔丁抱着长枪:观察周围的情況。

葡萄牙军营。白天。哨兵还坐在河边的石头上。
葡萄牙军官在他不远处喊着。
军官:哨兵……昨晚是不是你放的哨?
葡萄牙官兵在营地不断地来回走动。哨兵跳下石头,穿行在士兵们和军械中间。
军官:到那儿去看看。他们偷走了三枝长枪,火药桶和手枪,不知道还偷了什么东西。
军官边说边朝小舟走过去,经过吊床时,看了一眼死了的军官。

小桥底下,闵多萨用绳子扣在手枪机板上,再把手枪对准已安放好的火药木桶。然后,他拉着长长的绳子爬上岸。

瀑布宽广,白色的泡沫飞溅,发出振人心魄的轰响。葡萄牙士兵攀登悬崖。士兵用绳子吊拉小舟。士兵拉着绳子往崖顶爬去。

森林。白天。印第安少年爬梯子上树,透过稠密的树林,看见葡萄牙士兵在爬山。少年站在树枝间的平台上朝地上挥手。树丛间出现一位印第安人朝树上看,点点头,便消失了。平台上的少年也迅速下梯子。

加布里尔的房间。白天。闵多萨提剑站在门口,停了一会儿,将剑插入鞘中。坐在窗口写着什么的加布里尔发现门口有光线射入,转身看去。闵多萨撩开门帘走进。加布里尔放下笔,把椅子转过来,面对闵多萨。
闵多萨:神父,我请求您祝福我。
加布里尔:(摇摇头)不。
闵多萨低下头。
加布里尔:要是你对了,上帝自然会祝福你。要是你错了,我的祝福也无济于事。要是暴力对了,那世上就没有爱的位置。(低语)可能是这样的,可能是这样的。不过,我可没有能力在那样的世界里生活,罗德里哥。
加布里尔和闵多萨二人皆站立起来。
加布里尔:我不能为你祝福。
闵多萨拥抱加布里尔,然后转身离去。
加布里尔:罗德里哥……
加布里尔从脖子上摘下项链十字架,走到停在门口的闵多萨跟前,握住他的手,把十字架放在他的手心。闵多萨默默地转身走出房间。

传教机构。白天。印第安击鼓声不断。印第安少年快速跑过小桥。菲尔丁在擦枪,然后站起走到闵多萨等一群人的身边。
少年:(用奎拉尼语)他们来了……他们来了……
闵多萨站起来拥抱菲尔丁。两人分开后,菲尔丁领着一群印第安人走开。
菲尔丁:(用奎拉尼语)跟我来……
印第安人跟随菲尔丁走到河边,登上小舟,快速划桨离岸。
闵多萨率领另一群武装的印第安人出发,走向丛林。奎拉尼少年走在闵多萨的身边。闵多萨劝他回去,少年转身跑开。

森林。白天。葡萄牙士兵艰难地行走在树林中。士兵摔动手中的刀劈出一条小路。
军官:现在……把大炮拉过来!
士兵们往前用力拖拉大炮。
军官:快…快!把另一门大炮也拉过来,往那边去!
印第安哨兵躲在树丛里偷偷观察。一群印第安人坐在草丛中准备长矛。
哨兵手指前方高声叫喊。闵多萨站起身,用奎拉尼语指挥大家行动。

河。白天。菲尔丁和印第安人一块坐在小舟中。大家轻声讨论,然后划桨,躲入岸边树丛中隐避起来。
卡贝扎率领葡萄牙士兵划船,沿河而下。

传教机构教堂。白天。加布里尔手里拿着十字架,走出幽暗的教堂。外面的圣坛附近,站在着一大群印第安妇女儿童。

河。白天。葡萄牙士兵划船。几条小舟轮次顺流漂下。
菲尔丁等人依然躲在树丛中。葡萄牙士兵的船只划过后,他们才拿起木桨,划离树丛,跟踪葡萄牙士兵的船只。菲尔丁坐在船中,端起火枪瞄准射击。一位葡萄牙士兵应声入水。
听到枪声后,葡萄牙指挥奇怪地转身向船后看。
指挥:印第安人!快掉转船头!
菲尔丁用力划桨,同时高声喊叫,斥骂葡萄牙士兵。
指摔:转身……快……面对他们……
葡萄牙士兵的小船掉对头,冲向后边的菲尔丁的小船。
小船上印第安人拉弓搭箭。葡萄牙士兵举枪射击。印第安人中弹倒入水中。
山河的两岸,绿树成荫,密密麻麻。枪声叫喊声和倒入水中的声音打破了这儿原始的宁静。

森林。白天。葡萄牙军官跑在队伍的前头,挥手招呼士兵向前。
军官:这条路,左边。
印第安人躲在草丛中,树背后观察动静。葡萄牙官兵进入他们的阵地。印第安人从小路的两边夹击攻打葡萄牙官兵。
一位印第安人抢夺士兵的火枪后跑入树林。
闵多萨站在树底下指挥印第安人点燃土炮。炮声响后,葡萄牙士兵一阵慌乱,四处逃窜。
另一批葡萄牙士兵站成一排,举枪射击。印第安人在树林中拉弓搭箭。

河。白天。菲尔丁站在小船中弯弓射箭。印第安人站在另一条船上射击。两船相撞。士兵与印第安人搏斗。

森林。白天。葡萄牙士兵站成一排瞄准射击。印第安人瞄准射箭。一位葡萄牙士兵中箭。闵多萨点燃土炮,轰击了一排葡萄牙士兵。手持长剑的葡萄牙士兵被一枝箭射中。
硝烟散尽之后,闵多萨看到土炮上伏躺一位已死去的印第安人。闵多萨大声用奎拉尼语嘁叫,指挥印第安人。一位印第安人跑到已死的葡萄牙士兵身边拿东西,被闵多萨阻止了。
印第安首领挥动左手,甩奎拉尼语朝印第安人大喊大叫。
闵多萨朝大家喊了声“传教机构”,便跑了起来。印第安人也都跟着他奔跑起来,消失在森林中。

河。白天。指挥在小船指挥葡萄牙士兵点燃大炮。一批印第安人中弹身亡。
三位印第安小姑娘躲在草丛间窥看河面上的战斗,稚嫩的小脸上露出了恐惧。
菲尔丁站在小船上挥舞木桨,与葡萄牙士兵奋力拼搏。
葡萄牙士兵的船上在冒烟。
印第安小姑娘在窥看。
三位葡萄牙士兵站在小船举枪,瞄准射击另一条船双手高举的三位印第安人。枪响了,印第安人中弹入水。
印第安小姑娘用手捂住了小嘴。

森林。白天。军官带领一群葡萄牙士兵拖拉大炮。
军官:我们必须赶紧移动大炮。快,拉大炮。拉呀!?

 3 ) 伊瓜苏的救赎

21年上海国际电影节,特别棒!加了那么多标签因为是86年的片子,还得加上莫内康利大师配乐,连姆尼森还是小鲜肉的时候,摄影也特别棒,拍伊瓜苏瀑布甚至能感觉到清新的水汽,在这粘腻的黄梅端午的湿热午后,这种宏大史诗的电影必须在电影院看。十六世纪西方殖民在南美的原罪,那时尼采的上帝还没有死,德尼罗演的罗德里格斯虽因弟弟睡了他的情人心生嫉妒在决斗中杀了他,还能蒙上帝(铁叔)感召拖着一堆废铜烂铁像西西弗斯一样去瀑布上面传道求得救赎,铁叔给跪了(有没有因此片减肥?)扮上就是个苦修的father圣人,教会都跟政府利益交换了,政府军利炮都上了,你还用人肉十字抵挡你是不是傻?但主教说了,他们虽死犹生,我们虽生犹死,多少传教士们就这样凭着信仰征服了那些蛮荒的处女地,教会就这样在全世界圈粉者众,我想这或许就是普世价值灵。but, 如果有上帝,上帝为什么可以眼睁睁地看着那么多生灵涂炭呢?所有我觉得导演也是个不可知论者。最后孩子在水中拾起的是小提琴而不是枪有点强行上价值了,回到丛林中难道不是枪更有用,or ,both?

看片时不时想到略萨描写的南美雨林,真是让人着迷。盼望疫情这样的disaster早点过去,可以划去愿望清单上这一项,上帝给了人类无数次机会,人类能否从一次又一次从灾难中得到救赎呢?

 4 ) 爱与信仰在强权面前是如此无力

作为一个有信仰者,观看这部电影比一般人感触更深。在看这部电影的过程中我就已经开始与真哥和萧哥不停发生争论,在他们看来这无非是白人基督徒再次成为印第安人救世主的故事,是打着反侵略幌子的后殖民文化侵略。然而在我看来,尤其是以一个宗教信仰者的心态看来,再也没有(起码对我来说)一部电影比它更彻底地反思基督教文明了。

是德尼罗开始是作为基督教文明传统意义上的“浪子回头”而存在的。他原本是个唯利是图的奴隶贩子,一个性格暴躁,贪得无厌的人。他的妻子因此而离开了他,和他的亲弟弟好上了,而他在暴怒下失手杀死了自己的弟弟,简直是一个现实版的该隐。而艾恩斯则用基督教的爱感化了他,他背着自己过去的盔甲和武器,如同背负着自己的罪恶,如同耶稣基督肩负着人类罪恶和苦难的十字架,一路跋山涉水,再艰难的环境都没有丢掉这些罪的包袱,直到来到印第安人的领地,被一个印第安孩子用刀割断绳子,他才得以解脱,从此成为虔诚的传教士。

然而荒诞的是,恰恰是他为了保护自己的信仰,而必须背弃自己的信仰,让自己双手再次沾满鲜血。面对白人的入侵,印第安小孩再次帮他捡回了利剑。艾恩斯劝告他,你不能前功尽弃啊。然而他却别无选择。出征前,德尼罗来找艾恩斯,说请你为我祈祷,艾恩斯拒绝了。他说:“我不为你祈祷。如果你是对的,上帝自会保佑你;如果你是错的,我祈祷了也毫无意义。如果说强权就是公理,那么我也没有毅力在这枪的世界里活下去。”

艾恩斯最后的确是选择了近乎自杀的方式,他举着耶稣的十字,念叨着祈祷文,在枪炮中前进。他坚持了信仰与爱,但上帝依然没有保守他,他还是被子弹所贯穿。强权即是公理,所以他无法在这枪的世界里活下去。而德尼罗选择了反抗,却在最后因为要救人而被杀,错失了唯一的机会,只能眼睁睁看着艾恩斯和印第安人被屠杀。德尼罗舍身救人难道不是对的吗?然而上帝的保佑又在哪里呢?

从这部电影中,看不到说基督教文明是拯救这群印第安人的神奇稻草,恰恰相反,电影中的宗教和其所宣传的爱,都不过成了强权暴力的一块遮羞布,甚至当暴力肆虐时,连这块遮羞布都可以轻易舍弃。当欧洲局势越发紧张时,红衣主教被派遣到这里来,他亲眼看见了那群印第安孩子的灵性,他也参观了圣公会,被那里的气氛所感动,当当地贵族问他最终决定如何处理时,他说:“我会凭我良心处理。”

而他的良心最后让他依然选择了放弃这群印第安人,从而保留教会的实力,在这场权力斗争中全身而退。当他让那群印第安人回到丛林时,印第安人问,我们不明白,当初是上帝说让我们出来,为什么上帝现在又让我们回去?当红衣主教哑口无言的时候,他只能说,我并不能代表上帝,我只能代表教会。然后他补充,教会是上帝在人世的工具。

印第安人究竟有多了解基督教文明,有多信仰基督教文明?在电影中,他们似乎只是因为,只有来到这里,才能免于被奴役迫害,才加入了艾恩斯和德尼罗的教会。因为宗教,是西方殖民者最后一块遮羞布。但当利益受到直接损害的时候,这群白人信教者,他们也终于带着枪炮,面对着唱着对上帝的赞美诗的艾恩斯神父和印第安人,毫不犹豫地展开一场大屠杀。

故事最后,当地贵族平心静气地对红衣主教说,这场屠杀是必要的。红衣主教对教廷的信上说,您的传教士全部殉教了,只有活着;但也许是我死了,而他们永远活着。

谁知道呢?我希望真有一个彼岸的世界,真有一位天父在那里。或许这些无辜者的灵魂在那里得以安息,永远的活着。但在这此岸的世界中,在这枪炮的世界中,爱与信仰都是如此无力,没有谁有毅力坚守下去。

故事最后的无力感,与片头的力量与震撼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开头,一位传教士被绑在十字架上,随着激流被冲下了瀑布,他是一位殉道者。而艾恩斯没有被吓倒,他一人徒手攀登在瀑布边的悬崖峭壁上,把美丽的音乐带进了印第安的世界。而德尼罗,更是背负着沉重的盔甲,历尽千辛万苦,才登上了悬崖。爱与信仰的力量曾经那么大,它帮助人类战胜了自然的险阻,帮助人类化解了仇恨,一切都是那么的振奋人心。而后半部分,笔锋一转,它却在利益与强权面前,如此轻易地就土崩瓦解,丢盔弃甲。故事的前后对比,如此的鲜明,如此的悲哀。基督教没有救下任何一个印第安人,爱没有救下任何一个印第安人。

 5 ) 看《教会》

《教会》,我喜欢看电影,喜欢看让我感触又远离生活的电影。这是一个史诗宗教传奇片,杰瑞米.艾恩斯与罗伯特.德尼洛出演,对于杰瑞米.艾恩斯我有种特殊的爱,在我心目中他的忧伤、软弱、无奈以及绝望都和我非常近。罗伯特.德尼洛自然不用说了,这两人在一部片子里真是爽。这依然是一个让人极其无奈的故事,一个巨大的悲怆的故事。影片的后四分之一,两个主角就没有台词了,直到一个死掉,另一个也死掉。这个片子有点像前年小汤演的《武士》,但更好看。

 6 ) 关于《教会》的一些感受

西班牙和葡萄牙之间为了争夺教区,导致了一次大屠杀,为了争夺上帝的恩宠而违背了上帝的旨意,这是何其讽刺的事,相反,圣卡洛斯的教士们为了维护教区和民众,以及自己的信仰,沦为了权利斗争的炮灰。其实这个电影演到一半的时候,教士们有两个选择,一是接受盖神父的建议迁徙到森林里,二是选择对抗,但剧情选择了后者,最后惨遭屠杀。我觉得不论选择哪一种,对于信仰者来说都是对的,而且不论选择哪一种,都是非常无奈的。不禁让我感叹,如果上帝爱世人,悲悯穷苦的大众的话,他应该让穷苦的人们获得力量去对抗这个世界的残酷,而不是低声下气的选择逃离,也不是手无寸铁的等待屠杀,而是像希伯来圣经一样指引人们取得胜利,但可惜的是,这种事在现实中并不存在,信仰者秉持着信仰步入坟墓,卑鄙者冠冕堂皇的步入文明的殿堂,这本身就不公平。也许对我们来说,信仰爱与和平,并不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实际的好处,但求内心平安无怨无悔而已,我们找不到上帝,只能找到自己。

电影最后,小女孩拿着残破的小提琴和幸存的孩子远走他乡,这或许是在表达,孩子们的内心还有希望,有憧憬,但这如果是真实故事改编的话,那么真实的场景,应该是这些人带着被欺骗感和无奈,满腔仇恨的逃离故土,但这并没什么用,因为接下来,殖民者会用最直接的手段让他们不再仇恨,南美洲步入文明时代,曾经的屠杀和怨恨被拉丁人种巧妙的遮掩,教堂林立教会遍地,天主教取得了“胜利”,“低等人种”的悲哀也变为黑历史,埋没在浩瀚的史料中。我们所感受的文明与爱的场景,是建立在离经叛道之上的,建立在野蛮和暴力之上的,“文明社会”的公民并没有资格产生什么优越感,也没有资格认为边远地区的人们是下等民族或未开化,因为我们都一样,都是带着野蛮和暴力的劣根性,所以每个人都要认清自己,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认识自己是社会丛林的一员,磨练自己的心性,摒弃傲慢和偏见,寻求内心的平安。

 7 ) 《教会The Mission (1986)》 百感交集,感触颇多

这部影片已经看了两次,之间间隔了三年。昨天再看的时候,有了不一样的感触,影片125分钟,却承载了很多历史文化元素,主人公耶稣会会士嘉比尔,罗多萨,以不同的方式结局,引得我在结束后久久沉思,并和小伙伴对片中线索和留念去做谈说。

我想要解读这部影片就从影片的几位主角来说,西方文学有个特点,就是喜欢用几条线索来贯穿整个情节,彼此交织着推动着前进。

电影是以红衣主教给教皇的回信来记录的,在南美土著因为政权之间的变革,导致的教区的动荡以致出现的问题而产生的。影片最后,红衣主教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圣上,因此,你的教士都死了,而我独活着。其实是我死,他们都活着。死者精神永远活在生者记忆里。片尾的那节经文没有翻译出来,不过,那节经文,应该是显示这部影片的最终价值观:The light shines in the darkness and the darkness has not overcome it。

在观影结束后,有几处地方留下的记忆比较明显:

在经过讲述的开场后,首先是一位殉道者,因着殉道士的出现,引出了与南美土著共生死的耶稣会会士嘉比尔,然后开始了他的宣教之旅。

对土著的宣教,不是那么的平坦,首先面临的就是环境的挑战。要突破瀑布下的光滑的峭壁,徒手攀岩,期间有一次脚底打滑,差点从山腰摔下来。看到这里我心里着实捏了一把汗。好容易登上去了,拿出随身带的长笛,吹起了音乐。似乎他就知道土著人已经观察上他了,他没有选择冒然进入,而是静静的吹笛。果然没有多久,土著把他就包围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没有被杀害,而是被接纳,活了下来。

这里,感动我的地方是,宣教之旅不是郊外踏青,要突破的挑战有很多,有来自自然环境的,有来自心理的恐惧,有来自外部的威胁。单单一项就足以让7尺男儿退缩,瘦弱的教士去都一一克服,靠的不是他的强壮,靠的不是他的智慧,而单单靠的,是来自他心里的认定,那群人民是和西班牙人一样的灵魂,是需要被拯救的人。

在一次猎杀土著的过程中,教士碰到了佣兵罗多萨。不是所有人都把土著当人看待。奴隶贩们眼中看到的不是需要拯救的灵魂,而是一块块银元。罗多萨在和教士正面见过后,就下山了,由此也看出,罗多萨对于信仰是有敬畏之心的。后来,因着和弟弟对决,杀了弟弟后,一度自责,内疚,把自己关在修道院里很久,以此来忏悔。后来被嘉比尔说服,跟他一起去山上传教。他的内心真正被打开,不是因为圣经,不是因为其他人,而是因为印第安人对他的赦免,没有用刀杀他,而是帮他解开了包袱。看到这段时候,甚是感动。可以想象,他当时心里应该是这样的,之前没和印第安人接触的时候,觉得他们都是奴隶,是二等公民,但当他们接纳他,帮他解开时,他才知道自己原来认知错了。其实大家都一样,只是习惯不一样而已。

这也是后来他能够愿意为了他们而重新拿起刀来作战的原因,因为他被接纳了,他被印第安人改变了。自己和他们成为了一家人。

关于这个让我感触良多,就是在最后,士兵已经攻上来了,他之前在桥那里做了炸药,可以把桥炸掉,并且希望能够在敌人上了桥后,把敌人也炸掉的,结果,身边有孩子被枪打到了,他为了救孩子,而延误了时间,并且自己被枪打到,也结束了战斗。在弥留之际,他不甘心,透过镜头,看着他的眼睛所望之处,是教士嘉比尔带着村民拿着圣物,朝士兵走来,他在努力撑着,希望看到什么,这个我不知道,但当嘉比尔教士被枪击中后,他躺下了。可能他在寻找着答案,寻找着上帝,或许他找到了。

罗多萨和嘉比尔在有关如何回应的时候有一段对话,罗多萨在要求放弃对上帝的誓约,村民们因为要来的变故,感到很无助,感到上帝离开了他们。而嘉比尔的回应很是有力。嘉比尔说,“你永远成不了传教士,”而罗多萨认为自己是传教士,要带领村民走出这样的困境。但嘉比尔坚持,“传教士的任务就是帮助别人成为传教士。”并且一再强调,“上帝爱你们”。给我留下很深的记忆。

还有很多让我值得数算的,先珍藏吧,或许,改天能够理顺,并能够有新的方式表达。

最后再提一句,这部影片也是被很多人评价说政教关系的。我是看了之后,深感到中世纪的黑暗和教会的无力。关于政教关系,我倒不想多做评价。或许,还有新的解答。

 短评

故事先天性的讓人厭惡,把整個世界都封閉於西方體系的價值觀,好人壞人都是白種人,其他人跟序場的瀑布一樣只是服務畫面的奇觀,噁心死了。但又不得不服這片的大氣酣暢,配樂與場景滿分,攝影與收音則到達電影工業巔峰,光是勞勃殺人的一場T字運景就玩死所有動作片。唯西方人能拍出這種格局,哀哉。

6分钟前
  • 焚紙樓
  • 还行

又是一个贪婪人类铁蹄践踏异域文明的残暴故事,不同性格的传教士角色让故事更饱满一些,其实本身跟教义没关系啊,更多是在展现文明本身的可贵和自然的绝美,让结局更显无力接受。年轻的铁叔,纤长瘦弱,眼神坚定又圣洁,配合莫里康内的音乐,简直每幅画面都自带圣光,像耶稣基督的化身...

11分钟前
  • 米粒
  • 推荐

But, in truth, it is I who am dead and they who live. "the blood of the martyrs is seed" -——Tertullian

15分钟前
  • John Coey
  • 力荐

非常杰出的作品。表面上是个奴隶贩子从良的主流商业片,其实角色和台词设置上处处可见导演对于殖民历史的反思。这部电影借十八世纪的壳,讲的其实是后殖民时代的事。教士们的形象有多伟光正,当今的前殖民者们就有多自我陶醉,某些地区的后殖民地心态就有多深。不信吗?来看看这些惊人的台词:“我在想,如果我们没来,这些印第安人是不是会过得更好”“上帝的旨意让我们建立教会,但我们不明白他为何会改变旨意”“我们不要再回丛林了,因为有魔鬼住在那里”……不过结尾处印第安年轻一代拾起提琴而非圣器毅然回归丛林,足见导演还算是个乐观主义者。好片子,改天写个长评。

18分钟前
  • Dynamo
  • 力荐

也許需要一些宗教情懷與對處境瞭解才能更明白電影的意義。當最後Rodrigo彌留之際遙遙凝望著迎向炮火的Gabriel,他所看見的不是Gabriel,而是基督的聖體。一個是熱血的革命者,一個是柔弱的羔羊,但同樣他們都活出自己所理解的愛,對原住民的愛,這是基督不同的面孔。

22分钟前
  • 小能七九西
  • 力荐

是的,我也很疑惑为什么这部电影会获得金棕榈。查了一下,当届的评委会主席是Sydney Pollack,同年入围主竞赛被炮灰的包括Martin Scorsese的《After Hours》(获得最佳导演)、Jim Jarmush的《Down By Law》和塔克夫斯基的《牺牲》等。

27分钟前
  • Paper Planes
  • 还行

文明和野蛮的二元相对论,又是一部把简单故事放在美丽环境下让摄影喧宾夺主的片子,真算不到多精彩;倒是莫里康内的配乐好听的很。

32分钟前
  • 托尼·王大拿
  • 还行

西方银幕常见的救赎故事,主人公由双手沾腥的唯利是图者,洗刷罪行而升华为具有牺牲精神的人道主义者,其契机仍是宗教感召,其实比较老套,但胜在故事讲得有条不紊,几位大牌的表演也十分出色,增加了情节的感染力,高潮一战拍的雄浑悲壮,此外,风景壮丽的南美丛林、山崖和河流亦是一大看点

35分钟前
  • 方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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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有关如何坚持信仰。音乐太好听了55

40分钟前
  • 九尾黑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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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th SIFF#@上海影城. 欧洲中心主义的叙事与现实,在权力与生存面前教会和教义的相悖,德尼罗的conversion不管什么时候看都令人动容,铁叔则将虔诚朴素的牧师形象演到了极致。在殖民主义下,爱与救赎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只能靠逝者的悲壮来博得一丝撼动。莫里康内的配乐真的太有灵气,战争局势凭着曲调宛转就能了然,在丛林山水间隐逸悠扬。

42分钟前
  • 番茄长颈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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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得让人窒息的摄影,与宏大如沙盘式的剧情相对应,虽然微观上(人物相互关系与剧情发展)显得很粗糙,但是以如此超然的上帝视角远景镜头拍摄无疑充满了宏大、绝美、庄严与仪式感,配上世界上最伟大的配乐家生涯中最完美的一次配乐,你就是拍南美洲的一坨屎都能感动到人泪流满面啊!更何况还充满情绪!

47分钟前
  • 月球漫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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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白人的视角再怎么反省反讽都是既不贴切又没啥力度的。印第安人都被逼到这份儿上了,难道不该妇女儿童一起上阵杀敌吗?被教士们给忽悠了,服服帖帖等着被屠杀。所以教会当然是殖民者的帮凶,听不听证的,不过是统治者内部矛盾而已。

50分钟前
  • 高玉宝
  • 还行

对于人类这种强权暴虐的生物来说,信仰似乎并不一定能解决被征服和消灭的问题,但无论是奋起抗争还是将心灵与决策权交给主,都会让强暴的杀戮显得是那么的无耻与卑劣。人物刻画有点僵,但那个年代的自然摄影太美丽了,远远超越现在的PS。

54分钟前
  • 叉叉小箭猪
  • 推荐

艰苦南美雨林外景片我觉得也能算一个genre- - 看JI瀑布攀岩有点紧张。虽然传教,不过也比较真诚,满以为去到天涯海角可以一心行善,却还是逃不过政治纷争,对教廷和JHS来说也是有些尴尬的一段历史。这个里面德尼罗演的西班牙殖民者的悔过我觉得是我看过的所有杀人犯赎罪里最能让我接受的一种:永远背着一包刀剑盔甲苦修,直到你的仇家愿意为你卸下这个负担为止。@新衡山

56分钟前
  • paradis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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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nio Morricone: Gabriel's Oboe; 不愧為Best Cinematography。。。

1小时前
  • sara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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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看#摄影与配乐加分,外在景物的描摹并不止于诉诸视觉上的美感,而是强化了水势的惊人磅礴以达成悲壮氛围;卡司虽好,多少有点浪费。典型的西方视角——无论是传教还是武力征服,难道不都是殖民侵略的手段?

1小时前
  • 欢乐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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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只知道配樂和那張伊瓜蘇十字架海報,一看才知攝影好,整個場面調度也頗驚人,畢竟是前CGI時代。至於故事,無論從歷史或人類學角度來看,都頗有意思。總覺得主軸倒不是主角贖罪,而是主教說「歐洲若不涉及此,會如何」。原民在此處失語,強調歐洲視角,反倒凸顯了舊帝國主義的破壞性。

1小时前
  • 侯二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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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白男救世主,原住民也是真·圣母,人家前脚刚抓走你亲人和朋友成为奴隶,你后脚就原谅人家,真是信了上帝脑子都变傻了。

1小时前
  • 寇国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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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后并非激起民族主义情绪,而是更确信信仰与民族无关,基督教绝非白人的宗教,奉行爱的法则,即是上帝之子.

1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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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th SIFF# 致敬莫里康内单元。1986年金棕榈+技术大奖,奥斯卡7提1中最佳摄影。时隔这么多年看,除了摄影和美术令人惊叹的完成度之外,能从传教所这个点出发把殖民史里面复杂问题从政治经济角度剖析得这么清晰,也是非常难得。[蛇之拥抱]恰好是从另一个角度讲了一个相同题材的故事,这么看这部片其实还是在原住民角度欠缺了一些,属于近些年电影及社会文化的发展带来的新视角。莫里康内那段交响加合唱太气势磅礴了。

1小时前
  • 胤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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