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金铨导演,我之前了解的并不多,他的作品不要说看,我连听都没有听过。只有一部《龙门客栈》,我也只不过是借着徐克《新龙门客栈》,略有耳闻。
我是抱着好奇的心情点开这部电影的:我来看看胡金铨是谁?还自称大侠,我心里的大侠只有令狐冲,真实世界里的大侠我只认黄霑。看完这部电影以后,我正式宣布,我心中真实世界里的大侠,正式增加一人:胡金铨。
胡大侠的人生波澜壮阔,几番起落,而大侠之所以能称之为大侠,在于无论他是起是落,总能有一股子侠气和风骨,这种精神不因贫富而改,不随起落而变。能够佐证他这一份不变的侠气,例子千千万万,我只想从她的爱情生活来聊聊,大侠的爱情。
我心中的大侠,令狐冲,虽然一路上莺莺燕燕不断,但是他的一生只爱过两个人:小师妹和任盈盈。所谓的风流多情才可谓侠,不过是一群宵小之辈的包装而已。能够称得上大侠,一定是专一的人。他的理想很专一,他的为人很专一,他的爱情也是很专一。唯有专一二字,武功才能精进,德行才能服众,方称得上大侠。
胡导演的爱情,也称得上的是专一,一生只爱两个人。妻子钟玲和晚年知己小榆。胡大侠对两个人的爱情,都可以称得上的是专一。至少在纪录片中,他对两个人的爱都是纯粹的,唯一的,身处爱情之中,他是心无旁骛的。
胡大侠,不仅爱的专一,他也爱的真挚。他的两段爱情,全部都是一见钟情,说爱就爱。他和钟玲,不过是一面之缘,就深陷其中,要与其完婚。他和小榆,也不过是茶馆里一面之缘,就将其视作知己。对于我们这些平凡人来说,一见钟情是经常发生的,但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就是精虫上脑,有多少人,尤其是一个成年人,可以做到一见钟情,二见结婚?说到结婚,谁不都得打打小算盘,这个女生什么工作,什么性格,什么过往,什么家庭,全部通盘考虑一番,方才做出结婚决定。而大侠之所以是大侠,敢爱敢恨,毫无计较,什么过往,什么家庭背景,都不是考虑的因素,只是因为爱她,所以我要和她结婚。这一点,也和令狐冲有的一比,爱一个人,不管她是谁,不管她曾经是谁,不管她未来是谁,就是爱她,就是要娶她。
胡大侠对钟玲的爱情是这样,对于小榆也是如此。他对小榆的爱,也是一见钟情,二见私奔。如果你说他和钟玲的爱情,是人生得意之时的游戏人生。那么他和小榆呢?此时的胡大侠称得上是落魄失意,尽管早已不是前呼后拥的胡大导演,但他身上的侠气依然,对待爱情的态度一如既往。我想,他只是担心两人的婚姻会毁了小榆,所以用助理之名,行知己之实,将其留在身边。
大侠对于我们平凡人来说,只能仰望,尤其是他们在武功(个人成就)上的造诣,是我们望尘莫及的,但是他对爱情的态度,我们还是可以学习的。一见钟情,二见结婚,你学不来,那么至少,身处爱情之中的时候,一心一意的爱着你眼前的人,这个总能做到吧。
每个男人曾经都渴望成为大侠,但是岁月的流逝让我们离理想越来越远,但至少,我们还有机会,离我们心中的大侠更近一些:像大侠一样,专心的爱好你身边的人
其实胡金铨导演不管拍什么,人鬼宦工……都是在拍“人离乡贱”,还有一份幼时对于所谓传统文化的怀念。当然这份“怀念”在一代又一代的后来者身上,已经转化成了鄙夷,甚至是痛恨。我个人对于这两种“极端”的感情,都有一定的认识,或者是共鸣,甚至觉得内在是辩证统一的。小时候,本人也算是接受了一定程度的国画训练,甚至在某一个时刻,觉得已经足以洞悉了其中的“奥妙”,只要再继续下去,很快就能全方位的一窥堂奥,甚至登堂入室……但很快我放弃了这种“冲动”,虽然我在透视方面也没学好,但对于国画描绘现实的方式,更加无法接受,甚至是排斥的。
而且我也不觉得不断展卷出来观摩国画的方式,表现在电影影像中,就是人物不断在山水中行进,那么“简单”……所以铺张开来说,为什么我个人认为跟小说,戏剧,绘画等形式相比,电影是最“容易”系统比较,或者真正意义上推陈出新?
可能最本质的原因在于,电影是工业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才出现的东西,而不像别的那些形式,都是古已有之,于是它势必在很多理念,特别是在结构,形式,自我更新能力,以及跟时间的关联上,能有比较纯粹的一面……
这可能就跟推理小说一样,对于时代本身的要求甚高……当然另一方面,它在发展的过程中,势必也会受到“污染”,比如将推理的概念放到古代,与那种粗疏的时代背景与技术水平相勾连,这看起来很万金油,但实际上还是吃力不讨好的做法。
而电影也是如此,这也可能是我个人对于像所谓台湾新电影运动,很难接受的一个主要原因。因为正如上文所言,将中国传统思维融入到电影中,可能就跟把推理故事,强行嫁接到古代背景中一样,看起来是推广开来,发扬光大,是无可厚非,甚至还必须褒扬的本土化行为,但从更本质,及深远的角度来看,恰恰是破坏了电影本身那最矜贵的纯粹之处。
更别说所谓新电影运动,恰恰还是在政治宽松,戒严解除的大背景下,才会被允许,甚至是”脱颖而出“的。但在政治社会方面的新面貌本身,想来跟中国传统文化理念,并不沾边,更不沾光,而台湾新电影运动携此天时地利……略显极端的判断,甚至可以说是中国传统文化理念的一次复辟,及专政。想来即使胡金铨导演能够高寿的话,这也不会是他乐见其成的,更何况虽然他后来的代表作大多是在台湾完成,也提携了一大帮当地幕前幕后的专业人员,但他的武侠片,即使只是作为一种类型本身,在中国台湾也几近是失传的。
2023年3月29日,推荐观赏。
了解了胡导演,再去看他的几部电影,会很感慨。
看过了他的几部电影,再看这纪录片,更加感慨。
不愧是文人侠士武侠梦,没有中国传统文化的深入浸润,不可能有胡金铨导演在展现中国文化神韵中的眼界、审美、意境。
现在的这种学院派导演体质不是说不好,而是电影学院只是授之以渔,但是这个人没有受到大风大浪洗礼,没有经历各种海湖风波,不一定能成为一个好渔人,顶多是个鱼匠而已。
2114人在豆瓣标记看过,1848人评分。
拍得不好。胡金铨又不是古代人,影像资料不少,为人做传的片子反而传主出镜最少。胡金铨晚年落魄,一直在为华工血泪史做筹备工作,郑佩佩说他去世时只有一两千存款。那些旧相识,或有共事之谊或有提携之恩。似乎也没怎么帮过忙。至少徐克一定是有能力帮的。不过电影圈恩怨颇多,有些事可能还要再过几十年才能说清楚。我感觉胡金铨一直在用电影怀念故土或者寻找寄托,所以才那么较劲,不然何以都一处开到台湾后,他每次赴台必去。祖籍永年,生长在北京,流落香港,出走台湾,又在美国住了十几年,无事可做的时候想教书但没学历,想画画又因为风格老派被拒,一如他的电影被商业社会抛弃,最后壮志未酬。由此我想到又一位香港武侠电影大导张彻,他的电影总是一股青帮味,恐怕也是上海打下的烙印。张彻晚年也不快乐,不过我看更多是落寞寂寥,生活环境还是可以的。胡金铨跟张彻不一样,张彻很讲究派头,鼎盛时期永远衣着华贵,诸多弟子前呼后拥,老到弯成曲尺还要西装革履戴大墨镜。胡则相反,平时穿着随便,一件破夹克应付了事,夏天穿冬礼服,上厕所常常忘记拉链,出汗也就随手一抹。如今这种有意思有故事的导演越来越少,大概是因为世界也没那么有意思了吧。
短评写不下。上部气死,下部哭死。
根本不能算是纪录片,搞什么树林敲板鼓这种“舌尖上中国”的摆拍。 最恨让石隽在河床上一瘸一拐走(拍成迷影打卡),他跳下石头我心惊会不会摔倒,那个镜头拿来和影片内容动接动剪辑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很聪明?下半部老友回忆泪洒当场,纵使rolling拍了也不该留那么长,煽情痕迹太重,对被访者也不礼貌。
上部一半时间电影欣赏公开课。既吹捧他的动作设计真实,又说是京戏舞蹈。
听吴明才讲他怎么把灯罩改帽子,听钟玲说怎么把外国工艺品改首饰才好玩。钟玲和Sara Pillsbury的服饰搭配色彩漂亮。
胡金铨又不是没有留下影像资料(声画证据),上部到一个小时之后才有章国明拍的超8影像,章国明明确说“八米厘”milimeter,字幕写“八厘米”,虽是常见错误但不该出现在这样的片子里。陈俊杰说dolly也应该翻译成“轨道车”——他想说有车没轨硬推。听他国英夹杂,奇怪为什么不能让他讲粤语。
采访者打title却不写他们具体参与过哪些作品(侧面的时间线)。和内地的家人如何重聚,什么情况下回到北京?有的口述源头不清,比如王正方怎么知道他逐格去看西片的(听本人讲还是听别人说的?),其实他还颇受爱森斯坦库里肖夫的影响。
沙荣峰原来是这个样子,有了这个江浙口音一下有了老式商人的感觉。但是他说啥就是啥,既没有物理资料的体现,也毫无他人回忆的印证或反证。
下部才出来他一小段采访。说他知识分子的zz态度是第二恨,他认为电影的主题就是电影,他明确是重技巧反主题的。
胡:其实我连故事大纲也改了,所以,去到内地,常有人问我:“你这部电影的主题是什么?”其实我的电影的主题一向就是电影。(笑)我也反论过,难道电影是不可以没有主题的吗?但他们说艺术是必须要有主题的。我于是反问,那么,柴可夫斯基和莫扎特的乐曲有没有主题?莫扎特在十岁左右就作曲了,他没有可能想到过主题。此外,讨论塞尚(Paul Cézanne)的画是什么主题也没有意思。(笑)但对方反驳,说塞尚属于后期印象派,当时由于没有彩色照片,所以他使用油画的点描来强调对色彩的印象。即是说,这个就是主题了。我于是答,那不是主题,只是方法而已。梵高(Van Gogh)绘画室内,当中有什么主题呢?根本就没有什么主题。我说,你们叫“毛主席万岁”时,确实是有主题的。(笑)他们说《山中传奇》和《空山灵雨》中拍摄自然景象的开首部分,和步行的场面等等是没有意思和没有用的。我于是反驳,那跟有没有意思和有没有用是没有关系的,看见觉得美丽不就行了吗?(笑)
对我来说,我认为重要的是用自己的方法去讲故事。即是说,要把好看的故事用电影讲得更好看。虽然最初是分派下来的工作,是一个偶然,但我以拍古装片为主,是因为我很喜欢中国古代的故事,觉得中国古代的故事很有意思。古代的故事和现代人的想法很不同,这也是挺有意思的地方。
听洪金宝叫他胡叔叔觉得好乖,想到胡金铨回忆成龙跑龙套的时候也是缠着胡叔叔让自己多上几场。
秦沛讲故事节奏特别好。他拿农药喷洒机改装干冰机。徐枫放烟,石隽做旧,秦沛又做副导演又做制片助理,还挺像早期左派电影公司的创作氛围。说他拍摄周期太超前,其实是复古。现在即使一部片子可以拍一两年,但不光演员軋戏,其他工作人员也都赶着翻枱升职涨价。
可以采访的人还有很多,拍摄地点也只限于港台LA,难道韩国的合作者当年的一个没有?(我又想推荐《金门银光梦》了,在只有图片资料和有限的受访者的条件下拍出一套电影史)
许鞍华领奖感谢他,台上颁奖的李翰祥没什么反应,台下他羞赧憨笑,“视死如归”,令人热泪盈眶。他动手术也是为电影以身犯险。
吴明才视他为师父,可能感情真的深厚过于占元。
下半部是追思会。庶出——名门逆子方成艺术家——他见到内地亲人,“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父劳改车祸身故,母不知下落。
传说中的小榆有了照片。郑佩佩回忆录里对她有微词,说胡金铨死后不知道她拿走了什么。但几位男性好友都说他那时候很快乐——想到邓丽君和保罗。王正方说:you should be happy for the guy!
华工血泪史拿到投资,高涨的喜悦应对身故的痛惜,想到十三郎重遇唐涤生,结果突遭生死变故,扼腕唏嘘。大导演生前再多徒弟同事,各有各忙,一旦不工作就没有了“请安”的理由。梁家辉每个月给李翰祥家送钱,人不到心到;杜琪峰经常找王天林出来拍戏,聪明体贴。许鞍华纵使有心也无力。徐克属于有情无义,看他出镜得毫无非议,这片子就是个“大团圆”。
这算第四部关于胡导演的纪录长片吧。 头一部西德ZDF1981-1982年间制作的电视片「金铨特辑」,据说还录有「女记者」(后易名「无冕皇后」,未完成大概得归咎在失利的「终身大事」)试拍花絮,未见踪迹。 第二部产地也是在欧洲,后来收录进MOC「侠女」花絮里,那时岳华、华慧英还在,添个潘耀明,片子不足五十分钟,过短。 第三部「时不我与:从台湾看胡金铨」,大约是为着应老胡诞辰八十周年。从网上一长一短预告看,该有不少珍稀资料,但绝少见放映,购买途径亦无从摸起。 本片是不过六年,台湾又要拍起,导筒交付林靖杰。猜想林靖杰这代台湾影人绝大多都不会对胡导作品有怎样了解,他同代的大陆导演里反倒有些是亲近、琢磨过老胡电影的。 一两年交差了事罢。 言中一半,林靖杰拍摄前确对胡导片子没什么知道,可一钻研就是近四年工夫,也实在难有。这种片子,回报不会高,资源难得,跟着流离主人公一道流离世界,因题材能挣个影节提名,倒难得奖项,面对的净是故人,就也得置些新人、新演旧情,逼新世代进影院“接受灌顶”才算师出有名。没人看的是故人,能动人的也是这些老家伙,「时不我与」再十年光景,许多故人成就终身,许多故人随胡也去。 西本正(贺兰山)久辞人世,胡金铨电影初始的特色技法本于何所?他该是比较清楚的。王正方的说法凭他同老胡的关系也能信几分,受黑泽明影响多大就不好说了,只靠焦雄屏一张嘴不够。那么多导演,你们只认个黑泽明!
沙荣峰沙老板康健,颇多勋劳,过了百岁寿,让人也说不得不是。他同小胡的恩怨,现在似还不是能揭的时候。“等芒草长出来”,有没有这回事?当时聊斋片爱用的一句话:信则有,不信则无。 跟老怪「笑傲江湖」的是非也不好讲,多想主创也能找叶倩文、张复建、李志希他们问个究竟,顺带探出舞台剧「蝴蝶梦」什么样子,电影之外天地广阔,老胡做电影对白务精简,涉舞台、文学又另番面貌,只是这节都不在影片所述要点。我知道王正方是对徐克见怨诸多的,想必这遭受访时他也有发作,为着团和气就给剪没了,李龙、孙树培的话保留些,所指含混。许鞍华倒能看开:性格、方法的问题,只是没法子的事,不好怨谁。张艾嘉也该是这般思想。老怪这边的林纪陶在文隽节目里透露胡导的部分剪出来有二十六分钟,用到成片则是六个镜头,「大侠胡金铨」单取现「沧海一声笑」的段落,未追索老胡那寥寥画面散落何处,逃不脱媚俗投机之嫌。刘曲冲灵合奏绝非胡导手笔,老胡不合时宜出古琴声的二十六分钟怕已再难觅得。陈俊杰也同老怪合不来,退出「黄飞鸿’92:龙行天下」,新旧交叠,多是中费事,莫可奈何也。不过新旧之态绝非水火,有个猜想:徐克九十年代初的些创作似有间接表达胡金铨所念,如「笑傲江湖」之后的「倩女幽魂2:人间道」、「新龙门客栈」。「人间道」类张国立改自胡金铨电影的小说「画皮」,胡金铨称张曼玉金镶玉一角源出他剧本「悍漠风云」。何为徐克趣味?何为胡金铨趣味?因胡金铨大半抱负无处申示,难作界限。
「笑傲江湖」筹备时(1987-1988年)正是徐克、程小东「倩女幽魂」大放异彩,胡金铨在访谈中对「倩」语露褒扬,自己该也少不了份跟年轻人拼比的心气儿。度量「画皮之阴阳法王」开场夜宴,没多少特别的意思,就是要跟老怪「笑傲江湖」较劲,想给自己正名,不然韩熙载夜宴图多个弹琴的干嘛。也可能拍着拍着,弃了初衷,丢了这场戏里角力的意味,戏里把琴轸放桌上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琴轸在内未必是错),有人奏三弦但似没出来声儿,乐器常有改良,谁知古代究竟都发什么音,电影不修复,听不清也看不清,这场戏究竟是要表现风雅,还是表现“附庸风雅”?说王顺生怎样一个人?有请秋官现身说法—— 「画皮」结尾大战恓惶,塑料膜捉鬼王,一个群演都没有!同年在港上映的「青蛇」更坏在乏钱收尾。「画皮」本就是半成品,又让砍去四分之一,倘使廖庆松来剪能否回春有术?拿它个金熊!「悲情城市」没拍完凑合剪剪不也拿金狮了麽!国际影坛已是新秀天下,「画皮」这片子旧时「侠女」那样拍到三个钟头才好看,「侠女」果真只三个钟头?怎会未现乳妪一角?现在能看到的「侠女」是几时做出的版本?白鹰曾说喜欢欧洲版的「侠女」,不喜台版的上下集,徐枫则在报章里提过初始的「侠女」时长近三个半钟头,不记得是山田宏一还是宇田川幸洋又说戛纳版「侠女」只有两小时出头、足本即是约三小时......当事人几句话就好言明的事,却要不相干的人浩瀚讯息里揪出几行真假难辨的字来去再三猜出个不着边的。总之,乳妪这个角色消失了,该有个什么说道! 韩版「空山灵雨」又是怎样面貌?「山中传奇」因是老长未遭韩方补拍填空,抽走一半即好,「空山灵雨」却让塞进三十多分钟韩方制造。那剧照所见实在粗陋,明明两个东西嘛,可怎么合成「死门的僧客」(韩版「空山灵雨」名)的。「大醉侠」、「龙门客栈」曾带起韩国武侠片风潮,影响不仅在港台东南亚,如今韩国拿六十年代新派武侠作茶叙的还有几人呢?当年看「死门的僧客」怎样观感?认其同一般动作片无异麽?甚或还要再矮一截?李小龙、成龙的年代,韩国本土动作明星能占几席?元振的蝎子功真好看,生得晚,韩、港都已无他发展空间。
汤尼·雷恩参与「山中传奇」发行,未同舒琪在片中来个对簿公堂,意料之外。老华语片重修发碟,总见他,普天下只他一个西方老头爱谈胡金铨!罗赫尔·加西亚亦对胡金铨颇有研究,曾编「King Hu : In His Own Words」,有出镜「昆汀:港片门徒」,费些工夫也该能请到受访。海外胡金铨作品受众不少的,“国际导演”没“国际追捧”,权当资金所限吧!网传1987年「时代周刊」评奖予胡金铨国际导演二十七座次,未见确证。这样看得起老胡?不敢信,二「山」时候,老胡电影技巧似已无更大突破,尤其「山中传奇」许多技法还停在六十年代的老派处理,如女主角吃一跤镜头甩出去、撞碑寻死的剪辑、人近人远遮镜头转场......虽有些别的实验手法,也颇多重复,「空山灵雨」则是老练圆熟,像对老胡前作来个归拢。二「山」之后,手段施展的地方更无。
又不知片中二「山」侧拍源出,能找来直截省却了剧组再一趟旧地重行。吴明才大号毗卢帽改自灯罩属头次听,胡导作风贯如此。陈俊杰手持不易,不知他偿愿用到移动台车是做哪部戏中。 二「山」没给老胡得来个什么实在的国际声名,「山中传奇」威风金马也乏人再问,赶上戛纳竞逐应也不复「侠女」荣光(「现代启示录」剪都没剪完也能混上金棕榈!),「终身大事」更是十几年十几年的没露面的机会,原先好些人鸡蛋里来抢着挑骨头,往后是睬都没个睬的。如今几年推崇老胡片子的似乎又多起来,看不上的当然还大有人在,各据各理。锣鼓点适配在戏曲舞台时空,电影这样偏写实的怎好生搬硬照?有的赞他真个是有文化,有的骂他食古不化。晚明前又怎有玉米、辣椒?英宗怎会用景帝年号?帽正丑且多余、“博多津”当成人名笑煞人 ......吹捧多少,反噬也得多少。 老实讲,口味各有差异,可好些人对老胡电影的推崇只是人云亦云,揪老胡小辫子当全副的则还没怎么做过事、吃过钉子,不知旁人做事的艰辛,幻想得完美,未识自己局限,就只盯着人家实干出的残缺。老胡拍片之不如意,十常八九,谁还不是个肉体凡胎,藉着天分、勤谨不懈能做出些真成绩的始终只是牛里一毛,不必造神、粉饰,凡人已值上你我一辈子模效学习,模效不得,老实赞叹声厉害。自大的人认真看过这部片,该更能收敛起傲慢。 台湾本土题材电影复苏后,胡金铨片子渐渐让遗忘,似乎在大陆讨论、见地更多,片中并无涉及。两岸、乃至南北方、东西部晚近年代的信息差甚大,彼此看事可能很不同,观点碰撞应有看头。郎云身兼亲属、影人、老舍迷三重身份,对胡金铨认识当更特别,不清楚他十多年前对「华工血泪史」、「张羽煮海」夸下的口能否兑现,这回单有胡坦出镜也算片子制作心诚,陈墨、孙劲松团队录「无尽追思」采访胡金铨家眷记述内容较本片更详,其中误将「小榆」讹写「小余」属常事,12年陆内好见到的胡导资料本不多。
老胡、小榆忘年交情似有更多隐情,不便言说,该比张泽鸣「月满英伦」的男女更具纠葛,大嘴巴卜大中这回偏知收敛唇齿(给掐没当另论),关乎传主私生活、是否检点的事,说少了是造圣人,说多了落个好事。那考据生日算不算做回正经事?至今玫瑰园墓碑所刻日期都是错的,电影直录模样,未特说明,胡金铨不少弟子是清楚他生日“农历四月二十九”的,去年做纪念也在这一天,大概老胡本人连生年出错都不计较,小小生日存差又有什么关系呢!十年前太多事无法结论,难辨真假,如今好多东西让丰富,许多人、许多事也因此而相近,真赖科技功德。 我爱胡金铨在其镜头下人世之不可解、乾坤凌厉而缥缈、贩夫走卒嬉笑怒骂,他却也心心念念卢镕轩、徐光启、利玛窦、霍金......或许他许多片子出来,我不会喜欢吧,但这样覃思专神的人拍一部,是一部。关乎其人其影的纪录片,也得待利害皆息,才能从新厘出个清切的结果。
虽对本片烦言颇多,倒能把它百看不倦,概经年所见不外现成话颠来倒去讲,夸矜溢美恬不足怪,一言百听、重入影像反能再想出些不同。言过其实乎?言副其实乎?一言而有限,听者处境迁易体味则有余,当日不耐烦的话未必明日不耐烦。李安谈「侠女」指事类情,话似高旁人一等,可电影岂是靠几句话就算个好电影的!实对文字、语言计较无多,再者人言本不足全信,录下又筛出来多只算给人察人观色的器具,能在本片见些先头没见的物什、几点真情流露,已然称愿,其中精细处,非胡金铨影迷恐也不知贵希。
很流水帳的紀錄片拍攝手法,其實感覺講到《華工血淚史》的即將開拍就可以結束了,最後花了不少時間拍受訪者對於胡金銓逝世的回憶,感覺只有煽情,甚至有點不尊重的感覺⋯⋯ 多一星是因為胡金銓,如果華語電影大師只能選兩位,我覺得一位是費穆,一位就是King Hu。 文人風骨,俠客精神。
友邻中午和我分享了资源,很惊喜,直接网盘在线看了起来,看得中饭也忘记吃了,看完上半部,夜晚再看下半部,泪湿双眼。虽然我看过一些胡金铨导演的作品,但绝对称不上了解,对我来说,这部纪录片是一个很好的入口,我希望它再长一些,也翻出大学时出于兴奋而不自量力写下的某篇很水的影评来看了一下,那阵子正是我与胡导作品的初见时期,时间过去有一段路了,要重温,片中提及的书也放入购买清单,我实在是想接触更多胡导的电影与人生啊,他的家庭出身,云游四海的光影经历,晚年的境况,他的学识,他的涵养…我觉得他真的很丰富,又真的像一个古代的人,也是一个忠于自我,并且最大程度地实现了自我的人,这样的人真是少之又少,唉,可惜的是…唉,蚊子咬我了,赞美的话是说不完的,沉入睡梦,就让我们在别处相见吧。
煽情猛夸为主。上集这么多人从各角度推崇,但包括舒琪焦雄屏闻天祥这些影评人在内,没一个真正夸到点上的,还不如奥利维耶阿萨亚斯四十年前用法语写的评论介绍含量有价值,可见华语电影圈的理论水平是什么样的。下集最让人感兴趣的人物其实是后半生和胡金铨关系最亲密但却不知为何不在片中露脸的林榆。就这个人物和胡导相识相知的关系都可以写个剧本另拍一部剧情片了。片中最正宗的是生活在香港的胡导侄女的北京口音,活化石一样,这种旧时东城富贵宅院人家小姐的北京话如今已经绝迹了,偶然听到真是心头一震。
年度最迷人纪录片,胡金铨太棒了,自己表演也好,全方位艺术家,开创了武侠电影,很多名作片段再看草木建筑的做旧和云雾缭绕的氛围,真是梦回古代,有机会重温最好
这可能算是比较详实的一部纪录片了。再过几年,不知道这些人还有多少能采访的到了……前半部分做导演的作品介绍,后半部分讲人的生平,结构也很清晰。当大家讲到导演去世和他未完成的心愿是,常说的话就是“不好意思”,然后就掩面哭泣,甚至有人需要离开采访间……回忆起人生,总有许多不甘,之于胡金铨这样的大导演,亦是如此。
看上部气得要死,(下部哭死)。拍得非常外行,有那么好的资源拍出这么个东西来?搞什么树林敲板鼓这种舌尖上的中国的摆拍?胡金铨又不是没有留下影像资料(声画证据),片中稀少得可怜。还有类似章国明说把八米厘(milimeter)字幕打成八厘米这种低级错误。被访人只列title不写具体参与的项目,有的口述源头也不清不楚,一个人的叙述缺少其他人的证与伪。最恨让石隽一脚深一脚浅河滩上走的摆拍,我都担心他跌倒。硬拔老胡知识分子的政治觉悟,他曾经明确表述过这些不重要。下半部是追思会,听他打听家中父母仆人,大有苍凉之感,他还是庶出。最后华工戏要拍的欢喜到离世,简直十三郎重遇唐涤生却遭遇变故的痛惜
不只停留在对胡导电影技法的解构,更多的是这段横跨半个世纪时光的回味与追溯,通过他的作品,他的创造,联系起了一段充满着文人雅士气质的“武侠往事”。我一直都认为胡导如果生活在古代一定会是一个同他电影世界里的角色一样豪放的性情之辈,看完本片后更觉如此,他对艺术创作的一丝不苟与对待生活的豁达豪迈,活生生的就是一个“现代侠客”的形象。华语电影史上有过这么一位影像先知、气质非凡的“大侠”导演,是其所幸也。
华人导演谁为首,毫无疑问胡金铨。壮志未酬身先死,纵是大侠也枉然。
时长长达三小时可一点也不觉得长,上集是金铨的武侠世界,下集是他的真实世界,最可惜的是《华工血泪史》还没有来得及拍,真的遗憾。
从为人处世角度讲,胡金铨对得起大侠二字,他在拍摄电影时可以完全专注于当下时空的构建,从剧本、角色、构图、剪辑、调度事无巨细的去营造他心中的意境,在影像中入世,但真到了现实中他又不愿意媚俗,不想迎合外界的变化与浪潮,当李小龙以痛感和打击感将武打片引入新境界之时,他仍然在追求古朴的诗意武侠,以至于最后侠气尚存,却已无用武之地。从艺术上,他确实是一代宗师。不去追求武打招式的花哨,而着眼于意与境的营造:以眼神造杀气,锣鼓点做杠杆带动整体场面,边打边造势,将中国山水画的诗意质地完美结合于故事之中,怪石嶙峋,奇山峻岭,烟雨光雾,一切皆为我所用,将孤立的空间元素联系起来形成另一处视觉空间,人、景、观三者合一,这种工笔画一样极致的场景雕刻,没人模仿的了。心心念念的《华工血泪史》终究没拍,怕是今后也没人拍了。
上篇记作品,题曰先知来过。以时间为轴巡礼胡导大醉侠至山中传奇的七部作品,解读泛泛都是致意。所访皆门生故旧并不意外,倒是几位影评人水得很。下篇记人,记少年鼎革之际被迫出离故国避乱天涯的心酸,也记人老困顿时依旧漂泊无根、心心念念的一部华工血泪史,奔走十年终于找到投资,未开拍人遽逝的遗憾。所谓断肠人在天涯。徐克笑傲江湖的公案,和晚年与林榆生活的秘辛,都点到为止。未必挖不到话题猛料,只是是非恩怨能有定论的早已盖棺,捕风捉影臧否人物,有意思却失恕道。那些躁厉浮气,到白头时早已不值一提,许多往事注定是要烂在老人肚里的。而本片最打动我的,恰是它纪录了那些胡导电影台前幕后的故人,人生向晚时追忆的怅然姿态。像石隽故地重游,独坐竹林,点一方烟饼,久久不语。或许是摆拍,却委实让人五味杂陈,浮想联翩。
胡导心心念念《华工血泪史》(I Go,Oh No)
上半部是標準武俠片教科書,從美術、剪接、意境等不同角度去分析胡導的作品 。下半部催淚,看到胡導是如何從北京逃出文革來到香港奮鬥,而這個命題也一直存在於他的作品裡,看到這是他一生精神的追求。胡導是個非常作者論的導演,本來沒有對他有多大了解,但是看完長達四小時的片子,我只想快點看完胡導的作品。此片的導演很聰明,分了上下兩部,在沒有什麼導演本人畫面跟講話的情況下,把人物展現得非常清晰、到位!
上半部讲艺术,下半部讲人生。合在一起就是大师胡金铨的艺术人生。在我心里,他一直是华语导演最顶峰的那三两个,真是喜欢
这才是艺术人生,但大师远去,大师远去...
专注、勤奋、落寞、精气神
胡金铨导演的几部重要作品,就差《忠烈图》没看,一直等修复。这个纪录片,没去采访张艾嘉,没想到;神秘的小榆没出镜,没想到;焦雄屏这么能说,没想到;徐克自称胡金铨的学生,也没想到……
为人不识胡金铨,就称英雄也枉然。。。
拍人拍出了那股魂。一位投身「古装动作片」的艺术家的思想矛盾,在风中奔跑,不见来时路。先行者不可或缺,但命定挫败,后人离这境界依然遥远……
作为纪录片还挺没劲的,以为能讲点什么新东西,没想到把所有时间都用在大家天花乱坠的夸奖上。